起码他便是做不到,若非职责所在,他是宁愿自己待在营帐之中,远离这些风险,以求自保的。自私虽是自私一些,但能保证自己安危。
这一点他还是能权衡清楚。
近二十人等着他们去熬药,事不宜迟,孟挽做好必要的预防之后便随着军医到了隔壁的营帐。
这个营帐比孟挽住的那个营帐大了数倍,熬药的地点,就是在这个营帐外边的空地上。
熬药时分,孟挽尚且不用进到那营帐之中,但她熬药时分,还是能将营帐里边的情况看得清楚。
营帐很大,士兵们只铺了稻草在地当做简易床榻,以箭筒作枕,孟挽粗略瞧了一眼,这大营帐中约莫有三十人,其中便包括楚懿。
楚懿染了伤寒,如今与那些染了疫病,身体不适的士兵一样,皆是躺在床榻上,只是楚懿瞧着明显要轻松许多,旁边那些染了疫病的士兵,大多都是呻吟不止。
孟挽从军医口中听了一嘴,这疫病与伤寒还是有区别,这疫病开始两天,除了夜里偶发高热之外,便是身体各处极为疼痛
待到身体的疼痛过去之后,便是高热不退。
如今这些士兵,皆是染上疫病之始,孟挽瞧着这些面部表情中亦带着痛苦的士兵,叹了口气。
这疫病带来的那种疼痛应是疼到骨髓处的疼痛,常人无法忍受。
不然,这些士兵平日里亦是经过高强度训练,较起常人来算是能吃苦,此时也似是受不住这疫病带来的疼痛。
之后药熬开了,孟挽便埋头帮忙舀药进碗中,紧接着还要将药端给那些个染病了的士兵, 忙得不可开交。
楚懿起初还没有发现孟挽,毕竟孟挽头上戴着兜帽,脸上也戴上面纱,而他染了伤寒,虽是没有染上疫病那些士兵那么折腾,但身体上还是极为不适,也无暇顾及周边。
只是有一次孟挽端药从他身边经过,他瞧见熟悉的身形,闻到熟悉的香味,才判断出那是孟挽。
孟挽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楚懿记得孟挽对桂花情有独钟,时常随身带着的香囊里边,装的就是桂花,故而她身上时常会有清凛的桂花香气。他以前极为厌倦这种味道。今日却是觉得,那味道清甜,亦隐匿。
若是不细闻,几乎闻不到。比起那些脂粉的香气好闻得多。
楚懿知晓孟挽定是能瞧见他,只是彼时孟挽仍然是眼神不往他身上偏移哪怕一眼,从容不迫地自他跟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