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知秋说。

“不成,我们初来乍到,冒冒然打听这些只会令人生疑,进而心生警惕。”

不论是北辰砚,还是北王妃,就从没有放松过对她的提防。

“那怎么办?姑娘能不能不去?”

林思棠语气冷淡,“也不成,上次香觉寺的事就是个例子,若是再不去,他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情,但凡被北辰砚发觉一次,我在北王府的好日子就全毁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可该如何是好!”知书也急的不行。

“打听明月楼是小事,如今我们最该思虑的,是明日如何出府。”

北王妃还在病中,她理应继续侍疾,该以什么理由才能不被北辰砚怀疑,又能名正言顺的出去。

“那姜公子委实不知轻重,明日过后,姑娘还是莫再与他牵扯,早划清界限为好。”

林思棠沉着脸没有言语,她如何愿意同他牵扯,那日湖畔,她分明已然说的清楚明白,二人桥归桥,路归路,不论以前如何,都再无瓜葛。

“我担心的是,他突然来青州,是带着什么目的。”

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却突然千里迢迢来了青州,他们眼中的苦寒贫瘠之地,怎会是为私情,她只怕,是皇城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要对付北王府。

毕竟皇帝赐婚,不就是带着这种心思,想在北王府安插一个眼线,好与朝廷里应外合。

“那姑娘岂不是被架在了火上烤,皇城有林府为筹码,北王府又是姑娘的夫家。”

无论选什么,都是剜姑娘的心,断姑娘后路。

林思棠冷淡一笑,“从离开皇城那日起,林府,就已同我没关系了,他乃两朝元老,精明着呢,怎会被新帝随意拿捏。”

知书一怔,姑娘意思,就是要帮着北王府了。

可姑爷,值得吗?

“姑娘…”她想劝姑娘三思,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帮皇城,可山高皇帝远,日子还是要在北王府过,他们怎会顾及姑娘是死是活。

帮北王府,姑爷还有位青梅竹马的心头好,尚不知前路如何,一旦姑娘没了皇城那座表面上的靠山,姑爷当真绝情下了狠手,连丝毫顾及都不会再有。

知书面如死灰,满是绝望,林思棠安慰一笑,“莫将事情想的那么悲观,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如今什么都未发生,还有待转圜。”

待明日见了姜玄祁,就什么都清楚了。

“奴婢只是担心,若当真如此,姑娘该如何抉择。”

林思棠眸光幽幽,“若两条都是死路,那我固然择心中明湖,贯彻始终,惟忠良是依。”

不能搭了命,还要再违背良心。

知书咬着唇,艰涩开口,“或姑娘可以寻了姑爷,和盘告知,便是为着这份 情意,日后总不会太薄待了您去。”

“还不曾到那一步,我不信任何人。”

笑了半日的阿守,脸都是僵的,他一面揉着脸,一面蹲在廊柱下等着北辰砚归府。

“让库房备份礼,后日华城郡守夫人的生辰宴时带上。”北辰砚吩咐着玄枫,进了院子。

“是。”玄枫应下,一声狼嚎突然响起,“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阿守一阵风扑了过来,“主子,属下的腮帮子都肿了,您瞧瞧,两边都不对称了。”

他左右偏着头,让北辰砚看他的脸。

“主子,这回属下真长记性了,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说着,就有要蹲下抱北辰砚大腿的架势。

“起来。”北辰砚语气一沉,阿守立即站直了身子,“是。”

北辰砚掠过他上了台阶,进了书房,玄枫笑着打趣,“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回认错了,可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骂谁是狗?”阿守双手掐腰,就要拼命。

玄枫立马快步跟上主子的脚步,阿守恨恨跟了进去。

气氛一改在院中时的调笑,阿守圆圆的脸十分严肃,“主子,今日外门处,有人给少夫人递了封信。”

北辰砚脸色骤冷,“见着是什么人了吗?”

“据暗卫描述…”阿守说了一半,北辰砚抬手制止了,“不用说了。”

除了那姜玄祁,还能有谁!

林思棠。北辰砚攥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发青,咔嚓一声响,他手松开,茶杯四分五裂,不多时,有鲜红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他二人,可真是一日都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