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杀!”玄枫一声令下,五千兵马汹涌而上,没有主帅的南齐士兵就如等着被割的韭菜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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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城门外又是尸横遍野。
北辰砚将外面交给了玄翼,他则带了一队人撞开城门。
“二公子,在往前就是南齐的地界了。”玄枫有些忧虑。
北辰砚沉静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论在哪,我都要把他带回来。”
几人面色悲痛,都不再言语,朝城内奔去。
入眼,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有火烧过的痕迹,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
玄枫浑身都直哆嗦,翻身下马走向昔日曾并肩作战的兄弟,眼中蓄积的都是泪,“主子,尸体都发臭了,恐怕死有三四日了。”
北辰砚面无表情,攥着缰绳的手却寸寸收紧,薄唇隐隐颤抖。
玄枫伸手,将那人睁着的眼睛合上。
西凉士兵的尸体太多了,多到他们的心都痛的麻木。
北辰砚翻身下马,在那些尸体中穿梭寻找,想寻见那个身穿将帅盔甲的人,可又害怕找到。
那种极端的挣扎恐慌,让他头脑发昏,脚步似有千斤重。
从夕阳西下,到夜色浓稠,所有人都没有放弃寻找,遇上熟悉的战友,会自发给他整理仪容,将人抬到空地上。
人,太多太多了,精神上的疲累比之肉体更让人不适。
在往前,就是南齐地界的密林。
北辰砚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透不过气。
父王不在城内,那么就很有可能是被逼进了密林,入了南齐,只怕……
他狠狠闭上眼睛,面色萎白,双臂微颤。
“主子。”玄枫红着眼走了过来,“城中为何没有南齐士兵的尸体?”
若是打仗,肯定两方皆有伤亡,可城中却都是穿着西凉服饰的士兵,一个南齐的都没有。
北辰砚垂下眸子,声音萃着寒冰,“因为,围杀父王的,不是南齐,而是黄河郡。”
玄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黄河郡,李家,他们怎么敢?”
稍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皇帝都敢割让城池,与南齐合作,更何况与北王府积怨已深的黄河郡。
玄枫泪流了出来,恨的咬牙切齿,“狗皇帝,他们简直就是畜生。”
王爷一生忠勇,最后却死在了自家人手中!!
这一场阴谋,究竟还有多少同胞参与其中…
如今想来,世子妃,姑娘被绑,一路的刺杀,柳将军与瓦哈的截杀,都是在阻断主子营救王爷,要将北王府彻底毁灭。
北辰砚突然抬头看着天,湛蓝的颜色在他眼中却如这遍地的尸体,红的灼眼。
“我早就说过,那些人不可忠,若是当年你与大哥信我,我们北王府又怎会是如今这副惨状。”
他昂着头,“也怪我,是我低估了那狗皇帝的愚蠢。”
玄枫瞧见主子眼角有一滴泪滑了下去。
主子抬头看着天的时候,一定是在哭吧。
“就算是尸首,也要从南齐带回来。”他语气冰冷,握紧大刀往密林中走去。
正在这时,阿守哑着声音,带着哭腔喊,“主子,…找,找到王爷了。”
玄枫一愣,迅速跟上北辰砚步子,往阿守所在的位置冲去。
“王爷,王爷,就在里面。”他不忍回头,指着一个残破的院子对北辰砚说,哭声颤抖。
北辰砚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主子。”玄枫连忙扶住他。
北辰砚挥了挥,抬着无比沉重的步子,一步步上了台阶,走进去。
玄枫紧跟其后。
院中的惨状让跟随而来的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眼眶猩红,泪流不止。
院中,北王单膝跪在地上,束发松散,手中还握着他不离手的长枪。
长枪钳入地面,支撑着他的身子没有倒下,前胸插着的长刀穿透了后背,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垂着头,眼睛半阖着,两鬓的碎发随着风来回飘扬,抚过那张威严惨白的脸。
在他的对面,是李郡王直挺挺的尸体。
北辰砚双拳紧攥,一步步朝北王走去,他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安静静,却让所有人都掩面哭了起来。
北辰砚抿着唇,抬手抚上北王的眼给他合上,“父王,孩儿来晚了。”
一开口,就控制不住的嘶哑,北辰砚吸了口气,伸手抱住北王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