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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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已有些刺骨,林思棠吹不了风,屋子里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

林太保嘱咐顾氏寻了奶娘,又给院子里加了不少仆从侍候。

北锦河很乖,基本不怎么闹,只要吃饱就睡觉。

林思棠也能安静的调养身子。

“以前总爱笑话我,如今报应可算来了,生个孩子比猴都丑。”尖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很快就进了屋。

林思棠扫了眼她身后丫鬟手中的锦盒,说,“那也比你好看,你还不如猴。”

“嘶,”林思月一脸怒容,“都下不来床了,还嘴硬,信不信我让人撕烂了你的嘴?”

“我不信,你撕一个看看。”

“……”林思月气结,大骂,“你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怎么那么不要脸,如今外面都因为你尸骨成山了你知不知道?”

林思棠一愣,迅速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林思月狐疑的看着她,“前几日北承安一日跑三趟,没将这事告诉你?”

林思棠不理会她的讥嘲,光着脚从床上下来抓住她手腕,“什么尸骨成山,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辰砚挥兵南上,就要打入京城了。”她一把甩开林思棠的手,揉了揉被抓疼了的手腕。

“安王奉命抵挡,但北辰砚来势汹汹,御林军南大营兵马并不是对手,很快就要城破了。”

林思月酸溜溜的说,“妹妹恭喜姐姐了,说不定以后就能当皇后了。”

林思棠愣住,半晌,突然往外跑去。

“哎,你干什么?”林思月一把拉住她,拽了回来。

“你刚生完孩子,不要命了。”

“我要见他。”林思棠红着眼说。

“见什么见,如今咱们林府都被御林军围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听了这话,林思棠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父亲呢?”

林思月听她如此问,语气十分不好,“他为了你都造反了,我怎么知道!”

说完又气哼哼的,“听说是被皇帝拘在了宫里,不过你放心,父亲门生众多,皇上不会轻易杀他的。”

“造反?”林思棠一时被这些消息抨击的反应不过来。

“是啊。”林思月扯了扯唇角,在桌案旁坐下,“外人都说他不喜欢你,最疼爱的是我这个女儿,可是呢,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还有姜家,我如今才瞧明白,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与姜家一条战线,让我不由怀疑,当初他让你远嫁,让我替你的居心。”

林思棠面色发沉,“当初我和父亲都不同意你嫁,是你一意孤行,非嫁不可,关父亲何事。”

林思月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若不是因此,我一定会恨他入骨,虽然他不爱我,但至少,他不曾利用算计我,嫁入姜家是我自愿的,一切后果,也该我承担。”

“可……”她回头看着林思棠,“当初,你不也一样想嫁姜玄祁,可父亲甘愿做恶人,将你远远送走,到我这,就只剩几句劝告,如今更是为了你的夫婿押上林氏,姐姐,在他心里,我终究还是不抵你的。”

这些事,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林思棠都想通了,只是面对林太保时,始终说不出那句对不起。

“既然林府被困,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林思月视线落在了她光着的脚上,蹙眉吩咐知书拿鞋子给她穿上。

“自然是奉了我公公之命,将你带过去,以用来威胁北辰砚。”

林思棠皱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林思月说,“若非是你,我也不用守寡,我的亲姐姐杀了我的夫君,我的父亲与我的公公是死敌,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在姜府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你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义,算不上对不起我,可你们,也从未爱过我,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就算你杀了我,父亲也一样会将你捧在掌心里。”

“至少从小到大,他更疼的一直都是你,我在府中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林思棠淡声说。

林思月笑笑,“小恩小惠罢了,可抵不上为姐姐深谋远虑,揭竿而起的牺牲大。”

“他是被我连累了。”林思棠轻声一叹。

“好姐姐,别磨蹭了,穿上衣服走吧,近些日子天寒,穿厚实些,别还没见着夫君就丢了命去。”林思月转身走出了屋子。

林思棠淡淡收回视线,吩咐知书更衣梳妆。

“姑娘,您刚生完孩子,弥月之期还没过呢,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若是落了病……”

“奴婢来吧。”奂月红着眼阻断了知书的话,扶着林思棠坐下,给她梳妆更衣。

“少夫人且撑一撑,二公子一定会去救您的。”

“嗯。”她点了点头。

知书说的她们都知晓,可如今大势所趋,哪是顾及那些的时候。

知书也明白,只是一时心急。

她去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最厚实的披风,给林思棠系在身上,头也被帷幔盖住,只露出了一张憔悴苍白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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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月站在院中,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回头看了眼走出来的林思棠,愣了愣,似是轻嗤了一声。

“马车在外面等着,走吧。”她率先抬步走了出去。

府门外,守卫们瞧见她与林思棠出来都没有阻拦,二人坐上了姜家的马车,往宫中而去。

林思棠手撑在身下软绒绒的垫子上,有一瞬的愣神。

“别自作多情,我最近腰不好,特意铺了软毯垫腰的。”林思月木着脸说。

“嗯。”她应了一声,靠在了软枕上。

马车窗都被固定住了,进不去一星点的风,座位上厚厚的软垫也很舒适,连后背的软枕都鼓囊囊的,靠着特别舒服。

林思棠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情绪。

林思月也不再说话。

车夫是林思月从府中带走的陪嫁,车驾的很稳,并不颠簸。

沉默在车厢中蔓延,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

林思月突然幽幽开口,“你说,若是我们一母同胞,该有多好,毕竟,林府就你我两条血脉。”

“不是一母同胞,身上也流着一样的血,不是吗?”林思棠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