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刘季继续道,“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
语气很平缓却蕴含极大的威慑力,项伯脸色有些苍白,他令刘季来鸿门谢罪,孰知刘季没有解释为何守关,没有直接谢罪,而是另辟蹊径。
如同寒风与白雪,风有风的烈,雪有雪的寒。
项羽战河北,刘季战河南,汝灭王离降章邯,吾过关斩将入咸阳,各自功劳皆不小。
可谓一半一半,从意义上孰大孰小无有定论。
吾本无错,何以击吾,皆有小人之言。
平常之言,却令项羽那双眼眸中的寒意变淡不少。
落在大帐上的雪花慢慢融化,似乎被帐内的温热所感化,或许不愿见到帐内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化作流水逃也似的留走。
帐内所有的目光不及项羽双眸所携带的威慑,此时此刻却小许多,甚至眼神中还夹带一丝愧疚。
项羽眼神柔和许多,“此乃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至于此。”
风忽然变得很乖巧,竟柔和许多,帐外的大雪亦变得有秩序,不再因风而互相打架,各自顺着自己的轨迹在空中慢慢飘落。
落在帐上,无声无息的倾听着帐内的对话。
范增面有苦涩,眼神中带着不解,不知道项羽此言何意,如此将告密者道出,今后谁还会为项羽冒死传递讯息。
担心,范增听得出来项羽对刘季的杀意在减少,杀气在收敛,如此断不会下达击杀刘季之令。
杀死刘季,范增真的很想杀死刘季,但若无击杀之罪名,范增亦怕,他不怕自己担恶名,因为他是项羽亚父。
可范增害怕连累项羽之名,影响其政治形象,所以范增非常果断的命人拖住项羽,他在大帐内逼问刘季。
只要刘季无法及时应答,默认其罪,范增便可名正言顺杀死刘季,亦让项羽知刘季之罪,乃可杀之人。
失算,一步步失算。
范增那愁容的面容上又出现一丝狠色,眼神中的杀意再现,他摸摸手中的玉玦,心中在思虑。
震惊,帐内甲士震惊,张良、卢绾亦略显震惊,项羽表达有一丝丝歉疚之意后拉住刘季之手。
或许是愧疚在其作用,项羽道,“既误会已除,沛公何不留下痛饮,庆刘项和解。”
项羽当日因此留刘季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