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微微皱眉,看着手里的鼻烟壶,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顿时一愣,再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心上,这黑色的粉末让江然眉头微微一挑:
“这是……”
……
……
冷风萧瑟,一处无人山坳之中,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少庄主!”
四邪宗皆在那人身后,听得这声音,各个脸色巨变。
对视一眼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等……擅作主张,还请少庄主责罚。”
那少庄主低头看了看掌中鲜血,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二十年……二十年前,那人闯入我左道庄,杀人无数,无人能挡,硬是夺走了我左道庄至宝扬长而去……
“他的刀法,这二十年来我父亲无时无刻不在刻苦钻研,寻求破解之道。
“可纵然到了今时,竟还是破不了……
“惊神九刀……好一个惊神九刀!!
“咳咳咳!!”
少庄主脸色一白,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不过今夜,我到底是唬住了他。”
神宗博颜赶紧自怀中取出丹药:“少庄主,您快服药吧。”
“我为他刀气所伤,这伤药难以尽解,不过想要杀了我,凭这些还不够……
“焦尾之事,事关重大,不可懈怠。
“有此物在手,锦阳府的大事更多了几分把握……尔等今日擅作主张待等此事之后,回到左道庄亲自去跟我爹领罚吧。
“我不能与此久留,以免……哼。你们……依计行事!”
言说至此,他飞身而起,眨眼远去。
四邪宗对视一眼,躬身一拜之后,也各自转身离去。
待等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一道人影缓步而来,程天阳眉头紧锁,凝望地面脚印,最后辨认了一下方位之后,追了上去。
……
……
这时日说慢的时候,总是叫人度日如年。
可要说快的话,却又眨眼如飞。
九月余下的几日,便好似是乘上了飞梭,转眼即过。
而到了这会,整个长青府内,也是热闹了起来。
十月初八就在眼前,城内多了许许多多的江湖中人,长青府衙这边都紧张了起来。
道无名更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阮玉青偶尔出门,也遇到了不少的旧识,更有不少人前来栖凤山庄拜访。
得知江然身在此地的时候,各个眼睛闪烁好似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但是当知道江然有个弟子名叫轩辕一刀的时候,各个如丧考妣,不可思议之后,便是黯然神伤。
同时,这些时日以来,也经常有人夜探栖凤山庄,想要探探江然的底细。
可惜,这些人不等血刀堂的弟子打发,就被栖凤山庄的人给摁住了。
自上次江然帮着凤衔枝问颜无双名医的事情之后,凤衔枝感念江然的恩情,对江然恭敬有加,态度虽然不能跟轩辕一刀这个徒弟相比,却也是但有所命,绝无不从。
更不愿意让江然在他府上的时候,被这些江湖人骚扰。
所以,江然这一段时日,过的也还算清净。
寻常的江湖人有栖凤山庄拦下,高明一些的有血刀堂等着,再有高手也得过轩辕一刀这一关。
值得一提的是,江然亲自改善的千钧不破七星刀,让轩辕一刀大开眼界。
只是当看到这第八刀的时候,他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既是喜悦,又是失落。
江然知道他心中盘算,自从这千钧不破七星刀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他不在意明面上的名分,但是一来想要托付一身衣钵,从而不让自己的一身所学断了传承,二来也是为了血刀堂寻一个依仗,不至于在自己百年之后,血刀堂无人主事,最终消散于江湖。
这才拜自己为师,好达成这两个目的。
可是这千钧不破七星刀的第八刀被江然创出,并且传授给他,算是坐实了这师徒之名。
哪怕对于他心中这小盘算并无影响,却也难免有些失落之情。
失落之后,倒是开始认真跟江然讨教武学。
轩辕一刀的性子其实很纯粹,这一生并无伴侣,膝下也无子嗣,一辈子全都奉献给了血刀堂,方才做到了这十三帮之一的位置。
余下的所有精力,就全都放在了武学和阵法之上。
只可惜,他于阵法一道天赋有限,总是被静潭居士嘲讽。
如今却在江然的指点之下,在刀法上又有了一番进境,这却是轩辕一刀自己也未曾想到的事情。
江然便在这没事跟阮玉青下下棋,喝喝茶,和轩辕一刀研究研究刀法,和唐画意斗斗嘴的日常之中,慢慢的度过了几天真正的清闲时光。
只是随着十月初八临近,江然也逐渐清闲不起来了。
虽然说是把事情全都交给颜无双那边去做。
但是该挑选的东西他也得挑选,落日坪也得跑两趟,桌子该如何布置,怎么样展示焦尾琴,江然的坐席在何处。
这些事情,旁人也都不能给他做主。
便在这样诸般事物之中,时间悄然来到了十月初七。
……
……
是夜。
栖凤山庄之内,江然把玩着手里的酒葫芦,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弯月。
轻轻晃动葫芦,偶尔打开,喝上一口。
“这夜下秋风凉意甚浓,你没事不在房间里休息,静候明日大会,怎么在这里喝酒?”
唐画意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江然也没回头,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陪我喝一杯?”
“寻常的酒,可不入我的口。”
唐画意一边随手将单刀放在桌子上,一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感觉你好似有些心事?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这一场可是你自己撺掇起来的,明天这些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全都是过来看你表演的,你要是紧张登不了台,那笑话可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