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缺真人只怕是自尽而亡。”
房间门户紧锁,门栓落下,窗户紧闭,可谓是密不透风。
当然,这并不是说就能够拦得住江湖高手。
可问题是,就算是你武功再如何厉害,也没有穿墙之能。
不可能杀了人之后,将房间伪装成这样,还能悄无声息的出去,不管是打碎窗户,打破门户,都是出去的办法。
江然却是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听到一旁一个老道士叹了口气:
“师兄难道是觉得,自己修为已经够了,所以……所以打算兵解?”
所谓的兵解,便是将自己给拆了。
自古以来有一种肉身束缚灵魂的说法,说人的魂魄才是核心,肉身不过是承载这核心的船。
想要解脱,唯有挣脱束缚。
若是自身修行不够怎么办?
用刀子加给自己来个大开膛……
至于说兵解之后的人到底成没成仙,最终结果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反正兵解之后的人都死了。
江然闻言则看了这位开口的长老一眼:
“兵解的话,能这么干净?”
道缺真人真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
显然不是兵解而亡。
江然这话说完之后,也不管那老道士如何回应,便看向了武威候:
“在下觉得,不是自尽。”
“为何?”
武威候看了江然一眼:
“本侯愿闻其详。”
“一个想要自尽的人,没道理会站在这样的位置。
“他不是有人逼迫,也没有陷落绝境无法选择。
“而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一个一心想死的人,也会留恋最后的一点舒适。
“这是因为他这将会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点小小的享受。
“所以,他更有可能是坐在椅子上,或者是躺在床上。
“而不是躺在这冰冷的地面。
“其次……”
“其次?”
武威候一愣,以为江然能够说出一个就不错了,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没看到的?
江然点了点头:
“侯爷以为,道一宗宗主之位,当朝国师之位如何?”
“自然是位高权重,非比寻常。”
武威候认真说道。
“便是如此了,如此身居高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想不开的会去死?
“方才在下询问过青云小道士,他说宗主平日里喜好诙谐,最是有趣。
“可见老道士平日也未曾悲春思秋,苦叹东西。
“没来由的,死个什么劲?”
江然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最后一点……”
他伸手指了指房门。
房门是被青云打开的,不过他是用内力震断了门栓,还有半截与之相连。
江然来到门栓跟前,用手扒拉了两下,说道:
“很是松动……武威候且看。”
他说着,将那半截门栓竖起。
便是好端端的立住。
其后江然往外一推门,门和门槛一碰之下,产生的震动,顿时让那门栓落下。
武威候看了两眼,轻轻吐出了口气:
“少时也曾这般玩耍,却被父亲狠揍一顿,倒是忘了这东西本就没有那么严密……”
“所以,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房间里的窗户,平日里都是关的这么死的吗?”
江然看了一眼左右。
周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轻道士上前一步:
“并非如此……宗主经常开窗的。”
“那看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江然摇了摇头,只觉得这手法有些拙劣。
武威候一时之间没想到,也只是忽略了而已,待等之后再琢磨,却未必想不到当中关键。
可如此一来,问题也就来了。
这老道士身为道一宗宗主,当朝国师,武功高明。
谁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杀了他?然后将这房间如此布置一番……扬长而去?
江然心中琢磨了一下之后,又看向了道缺真人的尸体。
来到跟前,伸手要去摸他的脉门。
“小心。”
叶惊霜在一旁提醒。
这人死的离奇,万一有毒那该如何是好?
江然点了点,让她放心。
指尖落下,微微沉吟,眸子里便有光彩流动。
紧跟着他眉头紧锁,松开了手,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诸位,依在下之见,这杀了道缺真人的,只怕就在诸位之中……”
他说着,就感觉这台词好像有点熟悉。
稍微换一下语气和文字,就想起了某个带着蝴蝶结,还没有个车轮高的豆丁小学生。
怎么好端端的闯荡江湖,还卷入了密室杀人案了?
“胡言乱语!”
“一派胡言!”
“咱们,咱们怎么可能杀了宗主?”
“就是就是……话说,你是哪位啊,为何在这里胡说八道?”
江然这话算是犯了众怒。
一时之间周围七嘴八舌,好像都受到了莫大侮辱。
江然淡然一笑,眸光扫视一圈:
“在下江然,见过诸位同道。”
一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江然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定海神针,让原本的风浪瞬间平息。
众人你看看我,有些人表情凝重,也有人眉头紧锁,还有人惴惴不安,倒是也有几个,看着江然满脸古怪。
显然也是想起了那扫把星的事情。
毕竟宗主今日大费周折的,还专门为此做法事。
自他们这帮人加入道一宗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有人上门拜访,宗主提前着人做法事的。
这放眼江湖,都是独一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