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吴笛干的?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
可是吴笛明明还在偷偷监视那几个大梵禅院的和尚。
这几个和尚,多半是敌非友。
跟着江然去的那几个,很难说能不能活着回来。
余下的这两个,最后怎么个情况,尚未可知呢。
吴笛这个时候盯着,也是为了其后配合竟然做好准备。
白露不知道他一瞬间心里想七想八,想了这么多。
她微微思量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青梅竹马。
“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尚未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盟约,指腹为婚。
“而后,倒也确实是因缘际会,他们真的一个生了男孩,一个生了女孩。
“只是女孩比男孩要小两个月。
“他们的感情很好,从会走路的时候开始,女孩就一直都跟在男孩的身后,亦步亦趋。
“男孩很顽皮,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女孩不敢上树,他就在上面笑话他……
“女孩不敢下水,他就站在水里笑话他。
“有些时候女孩明明觉得他是天底下第一可恶的人。
“可若是一天没有见面的话,就会觉得心里难过。
“忍不住的想要去找他。
“而他……在笑话过她之后,总是将自己从鸟窝里带出来的蛋,从河里抓上来的鱼,送给这个小妹妹。”
厉天羽眉头紧锁的听着。
本以为自己应该会不耐烦的。
毕竟什么指腹为婚的戏码,被人写的太多了一些。
田苗苗更是闲着没事,就喜欢抱着个话本在那看,厉天羽有时候也会好奇,然后就偷偷摸摸顺走了话本,看了两眼,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想要睡觉。
便赶紧将这疑似下药了的破话本,又偷偷摸摸放了回去。
整个过程之中田苗苗都一无所知。
如今白露的这个故事,仍旧是这般俗气的开场,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打哈欠。
可没想到,听着听着,他好似能够看到一些画面。
树很高,那男孩嘲笑女孩的时候,应该也不希望女孩上来,如果她真的往上爬,他一定会担忧的。
为什么要将掏出来的鸟蛋送给她?
因为她哭的好伤心。
可当看到那圆溜溜的鸟蛋,便好似宝贝一样的捧在怀里,笑的那般纯粹,叫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透彻。
厉天羽轻轻晃了晃脑袋,感觉白露的声音顿了一下。
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后来呢?”
“后来……”
白露深吸了口气说道:
“后来出了事……男孩的家里,本来是有权有势的,在朝里做官,官也做的很大。
“可是,伴君如伴虎。
“谁也不知道,这猛虎何时就会伤人。
“许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不愉快,一点点小小的摩擦,一丝半点的忤逆。又或者,只是因为家中有好东西,引得人家眼热……
“具体是什么样的原因,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根本就不知道。
“反正,皇上忽然下令让那男孩满门抄斩。
“女孩的家里跟他家是世交,虽然家世远远不及,却也被这件事情波及。
“那天夜里,那个女孩尚且还在美梦之中,忽然就被家中的亲眷抱了起来。
“不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一路从后门出了宅子。
“一路走啊走,走啊走……
“女孩问身边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走?
“他们不回答她,只是沉默。
“女孩害怕了,以为他们生了歹意,故意劫走主子,想要威胁女孩的父母。
“可是面对质问,那些人还是不说话。
“一直到有官兵忽然跳出来,想要杀人……女孩才意识到,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那一路很艰难……
“从最开始的时候,身边有十几个人。
“一直到后来,只剩下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那会都很年轻。
“但一直到安全的地方之前,他们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鲜血浸染,一步一个血脚印。
“最后好似是凭借意志力,用尽了全力,方才将女孩带到了一座隐秘的山谷之中。
“两个年轻的护卫一起负责教养这个女孩。
“可惜,女孩天赋有限,她学不会高深的武功。
“好在,不会武功还可以读书,还可以学计谋,学心术。
“虽然她学的并不太好,山谷之中,环境也颇为艰苦,但是,她仍旧是坚强的长大成人。
“而当年的两个年轻的护卫,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成了亲。
“他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自此之后,男孩便成了女孩的弟弟。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女孩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厉天羽:
“当年那个男孩的家里,有一件传世宝物。
“皇上认为,自己是天子,国境之内的一切奇珍异宝,都应该归自己所有。
“可是几次三番暗示之下,那男孩的父母不为所动。
“心中恚怒一起,便诬陷男孩全家通敌叛国,诛连九族。
“女孩的全家也因此而死,整个家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昔年那个给她掏鸟蛋,抓鱼的未婚夫是否还在人间?
“她宁愿相信他还活着……有朝一日,会用家传的武功,亲自将那昏君斩杀在龙椅之上。
“但是,她不能期盼……
“她只能日日夜夜为其焚香祷告,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然后想要用自己的办法报仇。
“报全家的血海深仇,报那男孩家的血海深仇。
“她一步步的谋算,考虑哪一方有可能成为她的助力。
“她不能为他守节,她嫁了人,生了孩子。
“她希望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自己掌握更大的话语权,掌握更多的权利。
“这很难……很艰险,或许她这一辈子都做不到自己最终的目标。
“但是,她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的话说到这里,彻底没了动静。
厉天羽等了好一会,不见后续。
便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