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师尊先叫了他,声音比平时沉。
沈玉堂不觉浑身紧绷,快步走了进去。
才在师尊身边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觉脚筋一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自己就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闷痛的瞬间,他还有些茫然,他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师尊。
他白发轻轻飘动,罕见地睁开了双眸,这个角度,沈玉堂正好能看见他眼底布满的血丝。
就听他低声斥道:“糊涂。冲动。”
“你且说,他犯了何等大错,能作为你断他仙途的理由。”
沈玉堂直视着师尊的眼睛,那一抹他一直很憧憬的蓝色,现在里面正散发着无休止的冷意。
李淳泽没有对他大吼大叫,他始终保持着一个语调,吐字清晰地向他传达着每一个字。
但是传到沈玉堂的耳朵里,却叫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在打哆嗦。
这个冬天,当真是冷极了。
他终是嗓子发紧,眼睛干涩,先别开视线,说不出一句反驳,亦或是解释的话。
十五岁的少年,在恢弘的大殿中央,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许久,他才吐出一句。
“不管什么原因,是弟子冲动,请师尊责罚。”
李淳泽的盲杖咚地一声,落在地面上时,沈玉堂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直到他抬手,在青玉杖上轻轻一抹,本是盘旋在杖上的纹路,“啪嗒”一声,一端垂落在地上。
沈玉堂瞬间回忆起自己刚拜入师门时背诵的门规与惩戒:凡大错,无法弥补者,青玉枝鞭之,以告诫身心。
沈玉堂意冷心灰,这鞭子堪比灵器,打下去,自己不死也半残,倒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还请师尊手下留情。”司琻匆匆从殿外赶来,人还未至,就高声喊道。
又快步走到沈玉堂身侧站定:“师尊,师弟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此。
同门之间难免会有争执,且不说这中间事实缘由我们并不知晓清楚,只道师弟自拜入师门以来一直乖巧守礼,勤于练功,仅仅四年就突破通脉,是世间少有。
师尊一向惜才,玉堂体质又特殊,还请师尊量减。”沈玉堂错愕,他没想到,现在了还有人帮他说话。
他没敢抬头,因为李淳泽没有应声。
许久,才听见李淳泽将青竹枝归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