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孩们胆小手指,不用等吩咐的艾伊买买提三人,离开朝手上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挥舞起安德几人临走前留下的锄头和铁锹。
连小孩子都能挖到尸骨,说明这些尸骨埋得并不深。
果然。
没刨坑几下就有了发现。
随着艾伊买买提三人继续刨坑,陆陆续续一共挖出三具尸骨,一大二小。
晋安皱眉检查了下尸骨,背对着那五个小孩,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这大人的尸骨,应该是位岁数大概在六七十的老者,这三具尸骨的臂骨、腿骨、颅骨以及下颌骨都比较大而且粗糙,推测出来这三人都是男性。”
艾伊买买提三人都惊讶看一眼晋安,同样是压低声音的钦佩说道:“晋安道长,您不仅懂得驱魔,还懂得仵作本领?晋安道长果然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
“人随着年龄增大,会造成骨质疏松,骨头变轻变脆,这就是为什么人岁数一大就特别容易骨折的原因。比如说同样是腿骨,这两具小的腿骨比大人腿骨的份量还重,就是一个很好证明。”晋安边说边继续验尸,他以前也不懂得这些,这些尸体特征都是他接触死人多了,有些自己琢磨出来的,有些是他特地找相关书籍学习来的。
既然都来了,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开,他打算把事情做到最好,调查清楚这佛堂里到底藏着什么名堂。
这个时候,艾伊买买提转头看了眼还蜷缩抱在一起的五个小孩,声音更低的说道:“晋安道长,我觉得那五个小孩的问题很大……”
本尼和阿合奇也点点头。
连他们都看出来小孩脸上的猪狗不如畜牲面具比大人的面具颜色更深,更丑陋。
晋安一边摸骨验尸一边头也不抬,脸上没有半点意外表情的平淡说道:“哦?你都看出来什么。”
“我觉得那些畜牲面具应该跟作恶、人心相关,只要做过恶的人,脸上都会有一张面具,越是作恶多端,越是人心丑陋的人,脸上的畜牲面具就越丑陋…我只是好奇,这些小鬼生前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大恶,连死了这么多年还要被怨魂索命,安德那些人肯定不老实,有些话没有全部告诉我们。”
晋安这回终于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艾伊买买提:“你说得很不错,基本都说对了。”
“在我们汉人有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做事明着一套背地里一套,脸上戴着虚假面具。”
“你们没发现吗,每当这些人说谎时,他们脸上的猪狗不如畜牲面具也会跟着变色,或变得更深或变得浅。”晋安提起一个小细节。
闻言,艾伊买买提激动的一拍脑门:“这个我怎么没发现!”
等喊完后他才知道自己激动过头了,赶紧闭嘴,一本正经的继续研究起地上三具尸骨。
那五个小孩自从进了佛堂后,就一直蜷缩一起,身体害怕发抖,面对艾伊买买提的突然激动大喊,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胆小打量大殿里的神像。
倚云公子:“你一直在研究这三具尸骨,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晋安:“这三人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人祸。”
“这位老者,应该是佛堂里的僧人或住持,他的真正死因是头部重击、肩胛骨骨折、胸膛肋骨三处刀剑伤,根据伤口角度推演,应该是被极为信任的人,近身偷袭死的,偷袭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
“……当时的场景,应该是有人趁着老僧转身毫无防备的时候,拿起一件钝器,狠狠砸中老僧后脑勺;但这一下还不足以造成致命伤,老僧刚要叫出声,被一到二人从背后抱住并捂住嘴巴,不让他喊出话,然后剩下的几人拔出早就准备好的利器刺穿老僧心脏。这些人计划缜密,一击毙命,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僧活,而且肯定是熟人作案,不是熟人无法取得老僧信任。”
“就连这两具尸骨也不是大火烧死的,他们脊梁被人打断,丧失逃生能力,最后在惨叫声被大火活活烧死。”
“这个佛堂,当年应该是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伙人目的很明确的来到佛堂,先是杀掉老僧,然后打断另两个僧人的脊梁,最后用一把大火毁尸灭迹,掩盖掉所有真相。”
“晋安道长您是怀疑当年杀人放火,犯下这么恶劣罪孽的人,是那几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孩?”阿合奇瞟了眼害怕蜷缩一团的五个小孩,对面五个小孩也恰好和他对视上,五个小孩看他的目光怯生生,就像是被暴风雨淋湿了全身的发抖绵羊,弱小,无助,孤独。
阿合奇看着五个小孩脸上戴着的丑陋猪狗不如畜牲面具,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他转回头。
呃。
他一转回头就发现大家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艾伊买买提给阿合奇脑门来了个爆栗,低骂一句:“说话用点脑子,这三具尸骨不管哪一个都比那几个屁大小孩高,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三人不是那些小孩杀的。”
“这三人的死,一看就是跟那些小鬼的阿帕阿塔有关。”
艾伊买买提就差明说这三个人是被几个小孩的大人们联手杀死的了。
阿合奇委屈解释:“刚才我只是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你们说的这些我当然全都知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些小鬼生前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居然比杀人毁尸还更加人心丑陋?禽兽不如?”
他的这个问题,自然是无人能回答得上来。
“要想知道答案,过了今晚就能知道了。”晋安说话时,望向佛堂大殿里的残缺不全泥胎佛像。
他今天把五个小鬼带到佛堂。
如果这佛堂真有什么古怪。
今晚就是它的最好动手时机。
到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完这件事,他们又谈起另一件事,晋安:“就在刚才,我们刚进佛堂没多久,我察觉到一共两伙人,两个方向的窥视目光,一个在佛堂东南角的,一个在佛堂的西北角,刚好把佛堂夹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