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侯表露出一些兴趣,张养浩心中一喜,说话声音变得比较自然,“柴家人一直要向倦侯和我寻仇,我听说碎铁城是座孤城,朝廷已经打算放弃,城里只剩老弱病残,倦侯去那里十死一生。”
“嗯。”韩孺子又拿起书本,张养浩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张养浩有点着急,如果不能讨好倦侯,只怕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不只是柴家人,想报仇的还有崔腾。”
韩孺子多看了张养浩一眼,“崔腾与柴韵势同水火,为什么要为他报仇?”
“这两位闹腾得欢,其实情比亲兄弟,柴韵若是没死,他们早晚还会和好如初。”
“柴韵不是我杀的。”
“可倦侯放走了金家小姐,倦侯难道忘了,崔腾曾经向金家求过亲,他是极要面子的人,就算不为柴韵报仇,也会记得夺妻之恨。”
金垂朵真是红颜祸水?韩孺子笑着摇摇头,“这都是你的猜测,怎么说都行。”
“不不,不只是猜测,倦侯记得谢瑛吧?”
韩孺子当然记得,谢瑛是当时与柴韵一块进入金家的同伴之一。
“早在京城的时候,崔腾就将谢瑛狠狠揍了一顿,说他不够义气,没有救下柴小侯。谢瑛倒是因祸得福,在家养伤,没有参军。还有一个丁会就比较倒霉了,在营里天天被崔腾那帮人欺负。”
“你呢?也受欺负了?”
张养浩低下头,“我还好些,不是天天受欺负,不过崔腾若是知道我来见倦侯,肯定会找借口揍我一顿。”
韩孺子可不同情眼前的这个人,“好吧,我知道了,会提防的。”
张养浩惊讶地说:“倦侯一点也不担心吗?”
“我没挨打,也没打受欺负,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可不是玩笑,崔腾那帮人什么都敢做,碎铁城孤悬塞北……”
“我若是没本事保护自己,也不会活到现在。张养浩,你做下背叛之举,我就当你是背叛者,你来告密,我就当你是告密者,你无力自保,我就当你是弱者,辟远侯不可能一直保护你,你是什么人要由你自己决定。”
张养浩脸红如晚霞,他比倦侯大几岁,这时却像是受到责备的小孩子,张嘴要想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郑重地磕了个头,起身离去。
韩孺子继续看书。
没一会,东海王进来了,“那个王八蛋来找你干嘛?”
最恨张养浩的人不是韩孺子,也不是崔腾,而是在河边寨里被抛弃的东海王,可他不会用打骂发泄怒气,一直在等待时机。
“他说崔腾要为柴韵报仇。”韩孺子头也不抬地说。
“崔腾当然要报仇,他被柴韵设计羞辱,天天都在想着如何反击,结果倒好,人死了,他这一股火自然要撒到别人头上。”东海王顿了顿,“崔腾一身毛病,就有一个优点,对家里人看得极重,你娶了他妹妹,只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向你寻仇。”
“我知道。”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