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恨越会派兵支援,毕竟还有二百多名勋贵子弟活着,而且”房大业顿了顿,“让勋贵子弟出城是东海王的命令,与镇北将军无关。”
韩孺子笑了笑,“只要我是主帅,一切伤亡都与我有关。不过房老将军的计策很好,就按你说的做,我马上写信。”
碎铁城需要的是大军支援,韩孺子只写四封加急信,分别送给三军与京城。
“碎铁城还能坚持多久?”
“五至十天,如果匈奴人一心准备在河北决战,碎铁城坚持得还能更久一些。”
北军大营离神雄关最近,次日一早,韩孺子接到了回执文书,看完之后却不明所以。
文书回应的不是昨天才送走的加急信,而是五天前的书信,那时韩孺子刚刚夺印,写信求援,并且解释了自己不得不接管神雄关的特殊情况。
北军的回执已经有点晚了,平时来往要五天,碰到紧急军务,顶多四天就能一去一返,北军至少耽误了一天。
回执内容更是莫名其妙,极其简短,只说“军情已知,坚守待命”。
韩孺子找来经验丰富的房大业,出示回执,老将军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守卫碎铁城的将士大都来自北军,我还以为他们立刻就会派兵前来支援。”
“只有这份回执,再无一兵一卒。”韩孺子更是纳闷,“难道冠军侯怨恨我夺取桐将军的官印?”
房大业摇头,“左将军也没有朝廷任命,严格来说,官印只属于吴国舅,镇北将军和北军左将军都是夺印,一早一晚而已。匈奴人是大楚强敌,北军大司马就算心怀怨恨,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何况他要救的就是北军将士。”
房大业想了一会,“信使见到北军大司马本人了吗?”
信使是一名普通驿兵,自然见不到北军大司马,韩孺子已经问过。
“北军大司马派左将军接管神雄关,专门为了阻挡镇北将军入关,可那时候匈奴人还没出现,镇北将军并无理由离开碎铁城,除非”房大业没有说下去,他愿意留下辅佐镇北将军,可事情总有个限度,打仗他义不容辞,朝廷夺权他却不想参与。
“冠军侯也悄悄回京了。”韩孺子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北军无人做主,所以才会给出这样一份回执。”
“镇北将军和东海王在京中的消息不太灵通啊。”房大业说。
韩孺子又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京中的来信了,“看来我得想办法接管整个北军。”
“镇北将军……不想尽快回京吗?”房大业不愿参与朝廷内斗,问出这句话就是他的极限。
“匈奴,京城。”韩孺子不可能心无犹豫,京城必定发生了大事,吴修和冠军侯才会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我要留下。”韩孺子权衡之后做出决定,“匈奴人一旦入关,大楚江山残破,我就是千古罪人,而且,我现在回京,恐怕也是自投罗网。”
韩孺子在朝中几无根基,只身回京,斗不过冠军侯,他起码要在北疆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