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都明白这个道理,柴智道:“既然粮草不足,更应抓紧时机给予匈奴人重创,即使不能追亡逐败,也要令匈奴人今冬不敢南下。”
“时机是否合适,我在与单于谈判时自会做出判断。”
柴智微微一笑,“镇北将军亲身涉险、探查敌情,令我等敬佩,可后方由谁做判断呢?我相信镇北将军肯定已经将和谈安排得妥妥当当,但事情总有万一,万一匈奴人设下陷阱,万一镇北将军遇险,无法及时返回,后方由谁决定是战是和?”
韩孺子看向柴智身后的柴悦,“将军柴悦守卫碎铁城多日,与匈奴人两战连胜,对南北军情最为了解,我与匈奴人和谈之时,楚军由他掌管最为合适。”
柴智慢慢转身,看着年轻的弟弟,上下打量几眼,柴悦低着头,就当自己不存在。
柴智对柴悦什么也没说,转身向镇北将军道:“柴悦才只是参将吧?”
“我已任命柴悦为碎铁城守城官。”
“那也不过是五品武将,而且还没得到朝廷的认可。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尊卑有序,不可颠倒。北军精锐尽聚于此,大司马虽然不在,麾下将官如林,由小小的一名参将指挥,只怕军令不顺,以至贻误战机。”
柴悦没有为自己辩解,在这场“斗争”中,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韩孺子完全可以反驳说,此前的两万多北军将士被柴悦指挥得很顺畅,但他笑了笑,问道:“柴军正打算亲自指挥北军?”
柴智摇头,“柴某何德何能?北军有现成的统帅,大司马临行前亲自将官印交托给此人。”
柴智侧向,让出身边的北军都尉刘昆升。
刘昆升尴尬地说:“大司马交托官印的时候,还不知道匈奴人大举入侵的事,实不相瞒,治军我还勉强能行,判断战机、指挥大军……我比不上诸位。”
“刘都尉无需担心,众将皆在,自会出谋画策。”柴智也不征求镇北将军的意见,转向另一边,“桐左将军熟读兵书、治军有术,可为刘都尉分忧。”
韩桐闻言一惊,脸都白了,急忙道:“死读书、死读书……”
韩孺子也指向一人,“冯右将军突入匈奴,最了解前方军情,也可为刘都尉分忧。”
冯世礼当初大张旗鼓地来碎铁城,现在却是低眉顺眼,一句话也不说。他是被交换回来的俘虏,按军法属于待罪之身,柴智扫了他一眼,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韩孺子将手指转向柴悦,“柴悦职位虽低,但是熟知战况,同样可为刘都尉分忧。”
柴智转身,连指三名将官,要为他们争取“分忧”之职,韩孺子从这时起开始拒绝了,“大敌当前,需要当机立断,不是人越多越多,四位将军已经够了。”
对柴智来说这可不够,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将官共同推荐柴智,定要凑足五人之数。
韩孺子争论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东海王坐在韩孺子身边,一会咳嗽,一会使眼色,直到最后也没得到推荐。
回到将军府,东海王略带恼怒地说:“干嘛不让我‘分忧’?瞧这五个人,只有柴悦或许会保你的命,刘昆升只会隔岸观火,其他人都想让你死在匈奴人手里。”
“想让北军尽力,必须给柴智一点甜头。”
“他要的不是甜头,是你我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