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峰果然是高人派头,什么都不用收拾,径直就往外走去。徐小乐紧随其后,发现这位师叔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是同样长短,而且不见走得急,却步下生风,走得飞快,自己非得小跑才勉强跟上。
李西墙还趴在地上,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扶我……起来……”
正殿里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了“咧嘴发笑”的孙真人神像。
李西墙的手落了下去,不一时便传来雷鸣一般的呼噜声。
……
徐小乐带着孙玉峰回到木渎家里的时候,还没到正午。
佟晚晴刚刚挣扎着起来,勉强喝些汤汤水水,却是半粒米都吃不下去。
胡媚娘她们怕她担心忧虑加重病情,不敢告诉她小乐昨晚跑出去至今未归,就是佟晚晴问起来,也是说徐小乐今早出去找大夫了。
佟晚晴额头上裹了抹额,好像这样可以将颅骨绑起来,不叫它裂开。她斜靠床头,有气无力道:“花了钱治不好病,白白拖累他。有这些银子,等他长大了,可以去补个医官,日后娶妻生子……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胡媚娘在一旁照顾,端着一碗温水:“人一生病就是容易说丧气话。你说的这些要是让小乐听见了,又要伤心。他虽说束了发,终究还是个孩子。再说了,前人不是有句诗么:千金散尽还复来。你何苦死死守着那点银子。”
佟晚晴苦笑:“姐姐是豁达人,我可不行。刚嫁过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人在门外催债,有要我们赔钱的,有要我们偿命的。呵,小乐那时候比床沿都高不了多少,我抱着小乐躲在床上,连灯都不敢点。”
胡媚娘听了也是心酸,啐道:“那些活该遭瘟的货!这么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嫂。”
佟晚晴笑道:“不用改口,我看小乐也跟儿子没什么两样……”
胡媚娘掩口笑道:“我也看出来了,小乐缠着你就跟儿子缠娘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