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岬堤堡没有查缇的神殿。”一个士兵提醒阿尔瓦法师。查缇是大地之神,她的神殿更多地位于广袤的平原与荒野之中,城市里很少见。
“查缇的牧师明天就会抵达碧岬堤堡。”阿尔瓦法师说,在行动之前,他们就和查缇的主殿书信往来了好几次,查缇的牧师首领在这件事情上予以了堪称宽容与及时的帮助,当然,对一个牧师来说,传播教义,为自己的神祗寻找更多的信民原本也是一件不容推辞的必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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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第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以一个人类女性的姿态行走在无底深渊之中,但即便是最愚蠢的劣魔也不会以为自己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从魔鬼或是恶魔的爪子中掉落出来的灵魂——她周身围绕着暗红色的火焰,辐射出热量直达不可见的远方,在融化的盐卤河流里苟延残喘的灵魂蛆虫在最初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消融在那致命的气息里,恶魔不是逃走,就是匍匐在地以示尊重与臣服,在她面前,无论是涌动着岩块的熔岩激流还是被鲜血浸润的有毒泥沼都无法阻挡一二,高耸的峭壁在她面前碎裂,就像是有一柄看不见的利剑将它们斩开,从断裂的峡谷下方伸出无数白骨,它们搭建的塔桥在嚎哭般的风中抖颤摇晃,格瑞第毫无畏惧地走了过去,在她的身后留下焦黑的印迹。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高塔,在乌黯之君的领地上有着不下一百座这样用灵魂砌筑的高塔,每座高塔上都有着无数张面孔与无数条肢体,它们会抓住任何一个被它们的舞蹈与歌唱诱惑而来的灵魂,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然后将它撕碎,填充自己被融合或是缺失的部分。一个灵魂向下俯瞰,在看到格瑞第的红袍时她发出一声所有灵魂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哭号,她曾经是格瑞第的牧师,却落入了格拉兹特的陷阱里,她无法凭靠着自身的力量挣脱,终日遭受折磨,无法解脱,当她看到自己曾经为之献出生命与信仰的神明时所发出来的嚎叫就连身边的同类也要为之惊骇。
但格瑞第只是径直向前,一些灵魂在触及她的裙幅之前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随之化为灰色的雾气,另一些迅捷地躲闪开来,格瑞第知道它们并没有如同在生时的理智,它们之所以向她屈服只因为这座高塔的主人所给予了这样的命令,这是一个直率的邀请,又或是一个狡猾的示好。
她沿着螺旋的阶梯向上,一直向上,她脚下的阶梯哀怨凄苦的呻……吟着,墙壁上伸出的白色手臂紧抓着跳跃的磷火,有带着鳞片的东西在阶梯与墙壁之间穿行,格瑞第能够清晰地听到它们发出的嘶嘶声。
深黑色的大门在她面前打开,门上没有如许多恶魔喜欢的那样装饰着很多头骨,但如果你仔细看,就能从那两扇雾气般朦胧的黑色门扉中看到自己亲人或是朋友的面孔,有男人,有女人,有婴儿,也有老人,他们或许死了,或许没有,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里流着血,牙齿脱落,皮肉腐烂,他们向你忏悔,又或是要求你向他们忏悔,他们伸出的手臂甚至还带着你所熟悉的温度与柔软——格瑞第为了她看到的东西放声大笑,她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这是乌黯之君格拉兹特最喜欢的一座高塔,他高高地盘踞在他的宝座上,周围环绕着他宠爱的女性恶魔,女妖,六臂蛇魔以及几个狮身人面的恶魔,她们的上身如同人类女性,有着饱满的胸膛与天鹅般美丽的脖颈,以及一张娇媚的面孔,但从以下就如狮子一般生长着厚重的金色毛发,她们的四肢也和狮子的足一样,有着尖锐的,向前弯曲的利爪与肥厚的肉垫,身后有着一条深色的长尾,尾尖是一条毒刺,而她们张开嘴巴的时候,里面是三层交错层叠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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