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沈就眉毛一挑,傲气凛然道:“只要严党一倒,我马上便东山再起,到那时,必然声望百倍,身价不菲,倒强似现在这样,闲得蛋疼!”
“你预计严党什么时候倒?”徐渭轻声问道。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沈就道:“我完全等得起。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吧。”徐渭定定看他半晌,叹息一声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国子监祭酒的差事,希望你能接手。”沈就道:“把三公槐辩论开办下去……
“好吧。”徐渭点点头道:“等到你回来。”
“呵呵,还不一定呢,我跟你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沈就摇头笑笑道:“毕竟我有陆太保罩着,说不定严世蕃奈何不了我,我根本不用走呢?
“那样最好。”徐渭点点头,轻声道。
“好了,去看看那些工匠,把那东西组装起来了么?”沈就起身道:“这次全靠它了,唐师叔在天有灵,保佑他书上的记载是真的……”
欧阳必进马上就七十了,最近一直称病在家。其实他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浑身上下没一点毛病,而且现在吏部正在对中层官员进行考察,牵扯到很多人的升迁去留,他这个吏部尚书竟能在家里待住了,实在让人费解。
事实上,这是他时现实无奈的反抗,因为他那外甥太强势一一严世蕃直接以内阁的名义,插手吏部,几乎所有要害部门的人选任命,都得经过严世蕃批准才行。若是严世蕃不答应,他这个吏部尚书点头也没用;若是严世蕃答应了,他这个吏部尚书反对也没用。
欧阳必进感觉到自己被架空,成了傀儡,十分的气愤。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前任吴鹏,‘凡百官进退,悉听命于茸世菩,无敢自专,实充位而已”才把严世蕃惯成了这副德行,结果轮到自个当吏部尚书时,他还是杞自个当成伞摆铍,根本不放在眼里。
吴鹏受得了,欧阳必进可受不了这份屈辱,但碍着生病的姐姐,他也没法去找严世萎,只能干脆不去上班,表示无言的抗议。
这些上层的勾心斗角,一般官员可不知道,所以听说欧阳部堂抱病在家,便纷纷上门慰问,那叫一个车如流水马如龙啊,让欧阳必进不胜其烦,干脆闭门谢客,在家里捣鼓起他最钟爱的农用机械来。
这几个月他在捣鼓的,是‘木牛流马,。其实当年郧阳牛瘟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将这种载于史书的神奇机械复原出来,想用诸葛武侯设计的木质牛马,来代替真牛真马耕地,无奈各种史料的记载都语焉不详,也没时间让他往深里研究,只能转而研究更容易实现的人力耕地机。
但复原‘木牛流马,的想法,并没有随着饥荒的结束而消失,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强烈,他甚至觉着,如果不能完成这个心愿,自己都死不暝日。
可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了,且几乎没什各有价值的参考,他只能利用休沐时间,在自己院手里的小作坊里,一点一点的研究。只要看看他作坊角落里堆积的废件,就会尽知他为这玩意儿所费的心思。
有人劝他说,不要迷恋它,那也许只是个传说。但欧阳必进不信,十分笃定道:“南北朝的祖冲之,便完美的复原出了这东西,所以它一定是真的。”
又有人说:“也许就是一些叫‘木牛,、‘流马\欧阳必进却坚决不信,他很肯定道:“木牛流马行进时,靠应当是腿,而不是轮子。因为只有腿才能在栈道上登台阶,轮子怎么能行呢?”他也很清楚,那木牛流马能行进,无非就是内部机关做得巧妙,可放大人的力气,跟自己设计的‘人力耕地机,一个道理,不过是更复杂精巧罢了。
坚定信心,确立目标后,他便继续食的研究。这么多年下来,也是有些成就的,在经过无数次的研后,他造出了一具四足步行机,并做成了马的形状,手扶后过辕就能使之曲迈步行走。美中不足的是,这具步行机并不具备负重功能,行李一压,就是不动了,负重行走的难题仍未能解决。
史书上记载的明明白白,人家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可以负载一二百斤重的东西,自己研制的步行机却不能负重,所以根本不能称为‘木牛流马\这天老头早早起来,又钻到作坊里,对着他的‘流马,呆,让人都担心,再不捣鼓出来,老头会不会魔怔了?
他正出神呢,家人送来一封请柬道:“老爷,有位大人邀请您,去他家参观木牛流马。
欧阳必进起初不耐烦道:“不去不去,不是说了闭门谢客吗?”但听到最后,却又跳起来道:“什么?木牛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