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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堂官黄光升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满心满脑的惊惧忧思,折磨的他一夜见老。这种感觉,只有当年审理严世蕃案时,才曾有过一次。
,希望能再次顺利过关。,想到那一次有惊无险,换来了几年好日子”黄光升心下稍稍安定。“然而那次,可没人让自己做不法事啊”念头一转,他心里又郁闷起来,这次虽然不是自己动手,但为他们提供方便,一旦露了馅,也难逃其咎。
不过也不要紧,自己毕竟是十几年的老刑名了,早就把刑部经营的铁板一块……只要是死在刑部这一亩三分地里的人犯,自己手下那班能人,就能制造出天衣无缝的自杀现场,到时候纵使有人怀疑,却也想不到是自己这个尚书,亲自下令动的手。
就在胡思luàn想中,天亮了”丫鬟进来伺候老爷洗漱更衣。梳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了一对黑眼圈,配上稍高的颧骨,显得有些晦气”心情便更糟糕了。穿戴整齐后,也没吃早饭”就坐上轿子,匆匆赶往部里了。
半路上,遇到匆匆往他家赶去的张司狱”一见面便禀报道:“部堂,大事不好了,昨日关进来的两个钦犯自缢身亡了。”
“什么…………”坐在轿子里”黄光升的面sè数变,深吸口气道:“确定是自缢吗?”
不问时间、人物、结果,却只问手段,实在另类的很。那张司狱愣了一下道:“是,看上去是”不过仵作进去验尸的时候,刘郎中让我来给部堂报信,也就没细看。”
听说自己的心腹和仵作都到场了,黄光升松了口气,恢复了往常到从容道:“将情形如实道来……”
“是。”张司狱赶紧一五一十道:“属下今早起来”按例巡视牢房,走到地牢的特字号时,打开窗往里一看”就见里面关着的两个人,全都吊死在墙上。属下当时吓坏了,也没有特字号的钥匙,无法进去解救”只好赶紧去上面,找到当值的刘郎中他取了钥匙和我下来打开mén”便见人已经死透了……”说着他一脸惶恐的望向轿子里道:“部堂大人,您是知道属下的”俺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
“说这些干什么……,黄光升不耐烦的打断他,部堂大人公务繁忙,怎会跟一只替罪羊废话,便吩咐轿夫道:“快去现场!”轿子便加快速度,将一脸绝望的张司狱甩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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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里,他便直奔大牢,牢内外已经布满兵卒,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但黄光升自己都有些好笑”该逃出去的,早就趁着早先的混luàn跑掉了”现在整这一出,也不知是做给谁看……总体来说,黄尚书下地牢之前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地,作为曾经酝酿过十几个类似奇案的老刑名,他有信心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反正人是死的,个于是怎么个死法,都要听我们专业人士的。,黄光升心中自信道:“只要本部给出了结论,就算镇抚司也无法推翻。,迈着从容的步伐,黄尚书下到了地牢之中,立刻被刺鼻的腐臭味,顶得一阵头晕。下属赶紧奉上熏了香的白巾”黄光升便掩住口鼻,来到了案发现场。
刑部地牢特字号监房,正是夜里发生凶案的那间,不过此刻被十几个松明火把照得白地一般,浓重的松油味道,掩盖了牢〖房〗中其他的气味,让黄光升感到好受一些。他收起掩口的白巾,四下打量起来,只见两具尸体已经被放下,现场也被先到的人破坏的不像样子……,又亲自检查过一遍后,以黄光升专业的眼光看”就算包拯宋慈再世,也已经无法推翻自杀的结论了。
一颗心彻底放下,黄光升便用白巾擦擦手”静静立在那里,等待其它衙mén的人来。
过不片刻”大理寺卿杨豫树、镇抚司指挥使陆纶,便同时赶到了,只是两人的神态大相径庭,前者惊恐莫名,后者却好整以暇,有些来看热闹的意思……让前者不得不在焦急之余,暗暗腹诽一句,纨绔就是纨绔!
两人下了地牢,见到黄光升,简单问明情况,各自的手下便上前勘察,结果不出意料……都是,无法排除自杀的可能”那就只能采信刑部的结论了。
“怎么就死了呢?”陆纶抓耳挠腮道:“这可怎么跟皇上jiāo代?”
“哎,陆大人有所不知”,黄光升耐心解释道:“这种犯了大案的官员,会在出入大牢时,产生很大的情绪波动,会用自残甚至自杀等手段来发泄。”
“哦。”陆纶点点头,又问道:“不过两人咋都自杀呢?莫非是有样学样?”
“不错,这个有时会效仿的。”黄光升点头道:“一犬吠人、百犬吠声”人物是一理,都会盲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