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子时末。
若兰轻手轻脚的进了房,先把双手在炭炉便偎暖。这才走到床边,将那双温暖的小手,插进秦雷乌黑的发际,来回轻轻梳拢起来。这是她叫他起床的方式……既不吵闹也不烦人,就像她在他身边存在的方式一样。
黑暗中,只有炭盆里跃动着幽蓝的火光,映衬着秦雷安静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若兰最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就像纯净的婴儿一般,没有白rì里那捉摸不定的笑容,也没有那挥之不去的压迫感。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的仔细端详他,欣赏他,聊以欺骗自己,他是她的。
“想什么呢?”秦雷今rì醒的特别早,那双漆黑善良的眼睛便如晨星一般,让若兰一下子迷失进去,甚至忘了回应王爷的问话。
秦雷见她失神,便伸出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她揽进自己温暖的怀里,轻声道:“对不起,这些rì子忽略你了……”
一句话便似一阵暖流袭遍全身,若兰反手紧紧搂住秦雷,任泪水无声的淌下。感觉到心窝处的湿润,秦雷不禁歉疚起来。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rì子,他似乎连笑容也很少给她……在事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双手微微一抬,便将若兰柔软的身子提了上来,两张脸一下子贴在一起。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秦雷那火热的唇便准确的印了上去,也许只有最热烈的吻,才可以消融姑娘心中积郁多rì的委屈。
他的吻轻柔而专注,没有以往霸道、没有以往的索取,好似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一般,无声的向姑娘倾诉着心中的怜惜与爱意。
若兰完全沉醉在这难得的温柔中,哪怕是下一刻粉身碎骨,也不愿破坏这一刻的柔情。
时间仿若流沙,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才分开,若兰伏在秦雷胸口,双目迷离的喘息道:“爷,您要起身了,不然会耽误上朝的。”
秦雷点点头,轻抚下若兰的肩头,温声道:“等忙过这一阵,也该春暖花开了,我带你去看桃花。”若兰双目中迸发出惊喜的光,欣喜道:“真的……”
秦雷嘿嘿笑道:“比真金还真!”若兰大着胆子在秦雷脸上响亮的亲一下,便欢喜的起身,服侍他穿衣吃饭,又将他一直送到车上才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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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种喜悦的心情,秦雷见到了万载不化冰沈冰先生,嘴角抽搐一下,满面笑容道:“虽然是骡子是马,今天便要拉出来溜溜了,可你又不是骡子马的,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沈冰没有回应王爷这不好笑的笑话,两道浓密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道:“半个时辰前,陛下接见了十个举子。”
笑容顿时凝滞在秦雷脸上,转瞬又消失不见了,使劲耸耸肩膀,把身子往椅背上依靠,嘴上无所谓道:“若是没有任何反应,岂不有辱大秦第一yīn谋家的美名?”
沈冰见王爷一脸的淡然,心情刚要放松下来,却见他猛地一拳砸在车壁上,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马车甚至都被带着稍稍歪了一下。
‘幸亏这是特制的防刺杀马车,’沈冰不无庆幸的想道:‘要不会被打出个洞来的。’
打完一拳,秦雷又抱臂靠坐在椅背上,冷笑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
沈冰这个汗啊,心道:‘那好歹是你爹哎……’但他知道王爷气了昏头,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
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缓缓揉搓着眉心,秦雷沉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与头狼和独狼的联系要更加隐秘,宁可暂时断线,也不要被发现。”沈冰沉声应下。
车厢里逐渐安静下来,秦雷也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游戏,还有一些更大更强的玩家在一起博弈,他可以做的只是尽量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去指望别人的垂怜。
这样一想,心情便平和下来,自嘲的笑一声,竟然轻轻打着拍子唱起歌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自己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胜利果实,让未来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