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功紧盯着谢棋,“到底怎么回事?!”
谢棋被逼问得毫无退路,只得嗫嚅道:“我是有另外一只炉子……可是那炉子是父亲自己掏钱买的,不是跟大厨房借的!我没有昧公中的东西,你问隽哥哥,那炉子我都拿来跟他煮过好几次茶喝了,是不是?”
任隽满脸发窘,讪讪不能言。
这种事情,岂是他一个外人能置喙的?谢棋把他拉下水,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原先就觉得她和谢葳两个人姑娘的名份都名不正言不顺,倘若是府里正经的小姐,哪里用得着因为一只几十两银子的炉子,而这么样急赤白脸地撇清自己?
而谢葳,竟然还跟魏暹做下这种事来。
他对谢府的敬意,立时就消去了好几分。同时对嫡房嫡出的谢琬,却又更加敬爱了。他的眼光果然是好的,只有根正苗红的谢琬,才值得他倾心。
“你父亲买的炉子?”
他这里神游之间,谢启功却又从谢棋的话里听出名堂来。盯着她看了片刻,他说道:“这紫铜炉少说也要二三十两银子一个,你父亲哪来的这闲钱买炉子?”
谢棋当时只顾着从庞胜家的话里摘出来,哪料得竟然因此露了马脚,顿时变了脸色。
王氏身子一晃,掐着的手指也险些掐出血。
她想不到谢棋还是被扯进来了,而这已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她私下拿公中的钱贴补谢宏的事情也将要暴露——魏暹来的这段日子,谢启功先后可是给过她一千两银子做招待的,这帐目根本就是笔糊涂帐,眼下谢启功突然问起这炉子,怎能不让人发慌?!
她禁不住就有些恨起谢棋来,真是老鼠肚里装不了三两油,手头有两个钱就可劲儿的显摆!
谢棋的性子她能不知道?虽不是正经小姐,长房也没有什么家底,可平日里还是一味地闹着要衣服首饰!这紫铜炉说是谢宏所买,却多半是经不起谢棋闹腾买下的,平日里几件衣服也就算了,这几十两银子的东西是能随便露白的吗?如今可好,终于被人盯上了!
王氏怒火中烧,偏在这时候还得往死里忍,手下一发狠,茶几面上就被她的指甲抠出好几道印子来。
事情一波接一波,发生的真是太诡异了!
谢宏不可能拖欠工匠的工钱,就是拖欠也不可能会在半路中前来讨债,为什么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闹事?而且居然还翻到了府里小姐的房中,拿到的也偏偏是庞胜家的指证谢棋昨夜去翠怡轩煮茶用的紫铜炉?
她隐隐觉得这后头有人在操纵,可是是谁呢?又是冲着什么来呢?
谢启功的疑心明摆在脸上,她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继续去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