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便懒懒地垂了眼皮:“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你让小四按我说的办就是。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不但是剩饭,还是馊了的剩饭,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要拿张仪端来折腾?外甥女终究是没有自己儿子亲的,何况这外甥女一直都瞧不起自己,心比天高,『性』子又不怎么好。宣侧妃又默然立了片刻,委委屈屈擦着泪辞了出去。一路走,一路哭,竟然是半点不怕众人侧目。
曲嬷嬷鄙夷地目送她走远,转身入了内室,低声道:“王妃不是不知她的『性』子,怎地还要点醒她?依老奴看,就该让她高兴得找不着北,猖狂到自取灭亡才是。”
康王妃威严地看着她道:“阿曲,你差了。我和她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这是什么时候?众狼环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能出岔子!话虽难听,该说的必须要说。这回宫中赐婚虽是令人惊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她要以为自此冯家与她便是一条心,跟着猖狂起来,生了不该生的心思,那才是自取灭亡,还要拖累我们。不如早点让她晓得这门亲事并不受王爷待见,心中有数收敛些的好。”
曲嬷嬷默了片刻,低声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在后头推动的呢?会不会与这边有关?”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
康王妃摇头:“那边也有赐婚,圣上将王老将军家的二娘子许配给了安六。那边也是树大招风的时候,又才刚刚封帅,肯定也是缩起尾巴做人的,断不敢轻易出手。依着我看,多半还是与另外那几府有关系。”康王的弟兄太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坐山观虎斗,不时添把柴加壶油以期浑水『摸』鱼的人多了去。忧虑片刻,吩咐曲嬷嬷:“不管这些,自有老爷儿们去『操』劳,还是趁早合计合计把哪个院子收拾出来罢。”
这贤良的主『妇』,不管再怎么不待见和防备小妾生的。明面上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没有道理张仪正要娶许樱哥时便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张仪端要娶冯宝儿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然只怕不等宣侧妃去哭诉,康王先就要不满意了。曲嬷嬷心中酸楚,叹道:“您这些年真是难为。幸亏的是几位爷和『奶』『奶』们都是懂事孝顺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康王妃心里便堵得慌:“也不知道小三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孽畜,三天两头不让我哭一回,他便不好过。我这是前世造的什么孽……”一边说眼泪便汪在了眼里,想想张仪正这样不着调,自己这个做母亲尚且失望,更不要说是康王这么多的儿子。多来上几回,再多的情分不忍也给磨光了。
曲嬷嬷忙劝道:“三『奶』『奶』还算明事理,日后总会好起来的。”
康王妃只是摇头:“这混账东西,我只当他多少还是稀罕她的,这才几日功夫便喊打喊杀的,不懂得爱惜,有多少福气够他磨……”
“王妃!”大丫头秋实喜气洋洋地在外喊了一声:“三爷和三『奶』『奶』回来了!”
“咦?”康王妃喜出望外。唇角终是翘了起来,曲嬷嬷忙道:“看么,就说会懂事的。三爷的『性』子呀,最是爽直,打过骂过就好了,第一还是要三『奶』『奶』懂事明事理啊。”
许樱哥在帘外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敢情张仪正怎么打骂她都是『性』情中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的还是自己懂事明事理忍气吞声,不然闹将起来就是自己不懂事不明事理?也不知曲嬷嬷自己可有女儿?想了想,便先出了声:“秋实姐姐,母妃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