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林谨容瞅了个机会寻到陶舜钦,又旧话重提那多买进金银,把金银留到次年的事。陶大舅性子好,随她怎么说都不阻止,却也只是笑着听听而已,并不放在心上。反过来吩咐林谨容,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陶氏,有事情只管写信去清洲,又拍着林谨容的头顶笑道,”囡囡不要着急,到时候舅舅给你添妆!“他自来大方,又只有陶氏一个亲妹子,说了给自己添妆必然不会少。
就是前世,他虽未曾许诺,却也给了她数百金压箱底,只是她没能守住。可是。。。林谨容无奈叹气,有句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陶家看来暂时是没法子和她一起发这笔财了,且待以后罢。心中是如此想,却还得假装娇羞不依,以满足陶舜钦成功调笑小外甥女的自得感。
待到陶舜钦高兴了,林谨容方小声问他,”舅舅,我爹那是什么病?不会有什么大事吧?“陶舜钦眼皮一撩,坦然自若,如智珠在手,”就是一小病,囡囡莫要担心,水老先生医术极其高明,并不亚于平洲的名医,且舅舅待他有恩,他少不得要尽十二分的力。莫说你爹爹,待你娘此番调理好身子,以后也难得生病了。“大人们和孩子们说的话自来隐蔽,但其实中间可以听出若干意味来。也就是说,这个病不会把林三老爷咋滴,也不会引起大轰动,而且这水老先生还挺可信的。林谨容彻底放心了。她撑着下巴使劲回忆当年的事情,那时候林三爷病过这一场没有?好似不曾病,但却是日日都跟着陶大舅出门去喝酒,经常厮混一处的。反正,三房的女人们再也没有谁的肚子鼓起来就是了。
忽忽过了两日,林三爷耐不住寂寞,还吃着药就把铁槐叫去问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铁槐怎么和他说的,死活不听劝告,非得拉了陶舜钦一道去清凉寺里泡温泉。
陶舜钦也不多语,就叫人去喊林谨容,”前两日听你娘说你想去清凉寺看看,可想与我们一起去?“林谨容笑眯眯地道,”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机会同父亲一起出过门。倒是舅舅,小时候一起带了去看过元宵花灯的。“这便是要去了。
林三老爷闻言,一脸的不耐烦,却说不出不许女儿跟了一起去的话来,只板着脸道,”你爹我忙。既要走,便赶紧收拾妥当了走。路途遥远,又是走路的,可别抱怨说脚疼走不动。“林谨容也不戳穿他的”良苦用心“,微微一笑,乖巧地行礼出去,招手叫了个粗使婆子过来,“去把苗丫找来,让她陪我去清凉寺玩。”
陶舜钦目光沉沉地看着林三老爷,林三老爷却什么都不曾发觉,还在低头拨弄漆盒里的干果子,暗自计算到时候要怎么把林谨容甩给陶舜钦,他好方便行事,一想到可能会有年轻漂亮的小尼姑,吃不到看看也好,不由忍不住笑了。
从庄子到那清凉寺,不过是三四里路的光景,林谨容放了脚,并不喊累和脚疼,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苗丫一些琐事,不时从田埂拔了草问苗丫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又趁着陶舜钦和林三老爷不注意,悄悄从苗丫那里抓了秕谷往田里洒,惊起一大群觅食的麻雀,笑弯了眉眼。
林三老爷和陶舜钦见周围没什么农人出没,她的头脸又被兜帽掩得严实,倒也没怎么管她。
一行人进了寺庙,两个脸皮苍老如树皮的老尼姑宣佛号迎了出来,陶舜钦立即肃了神色,规矩应对,林谨容自重生后,也是有些信鬼神的,自是敛了心神,跟着陶舜钦有样学样。
林三爷却是吃了一大惊,完全没了来时那样的兴奋期待劲儿--本以为会看到年轻美貌的小尼姑,结果却受了惊吓,好容易等到陶舜钦和老尼姑寒暄完毕,他方才假作无意地道,“听说这寺里有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