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还没反应过来,脸儿红扑扑的林慎之已然扯着她的胳膊〖兴〗奋地道:“四姐姐,好宽一片地!看都看不到头!还有好高好大的山,可惜看着近,实际上很远,没机会去游!四姐姐,好多鸟儿,我看到大雁了,真的排成了人字!我还看到了两只鹰,好大!四姐姐,我听到蛐蛐儿在地里头叫,但是我和吴二哥到处翻土圪挞都找不到,全哥哥厉害,给他抓到了一只,他又放走了,说是咱们在路上,不好养,死了怪可惜的……”
“真的吗?真好。”林谨容完全能体会林慎之这种常年被关在家中,突然见到了广阔的原野,能和山huā野草清风日光亲近的那种激动和欢喜。
太阳刚刚爬出地平线,林、吴两家的人马就出了平洲城。顺着官道往西,不紧不慢地朝着清州而去。
时已过仲秋,早间的气温已经有些寒凉。林慎之没出过远门,少不得掀着帘子趴在窗边看风景,冷风倒灌入车中,林谨容和陶氏不约而同地裹紧了披风,却都默契地不去管他,而是也趁便看起了风景。
行不多久,树木渐渐稀少,一片绵延不到头,东长一丛草,西露一块土,犹如癞痢头般难看的土地渐渐进入众人的视野。林世全打马上前:“三婶娘,四妹妹,这就是城西那片盐碱地。”
林谨容和陶氏便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往外探望,陶氏抱紧林慎之:“慎之,你舅舅送你的地就在这里。”
林慎之探着脖子往外看:“哪里?哪里?”林世全体贴的命人停下马车,将马鞭遥遥一指:“看那里,有块白色石碑的地方。三叔父买的地也紧紧挨着的。”
林谨容根本没看清楚,陶氏也没能看清楚,只有林慎之装模做样地乱指一气:“是那里么?”
林谨容轻轻一拍他的手指:“做什么?根本看不见好不好?怎地学了这个脾气?”
林慎之害羞一笑,朝林世全伸手:,“全哥哥,你抱我骑大马,带我过去指给我贴”他年纪小,与家中的堂兄们少有接触,也更玩不到一处去故而,与待他温和照顾的林世全仅有的几次接触后,他就喜欢上了林世全。
林世全见陶氏不说话,便劝道:“小七弟,露水凉,咱们急着赶路,回来再去好么?”
“露水凉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总学女人坐在马车里算什么?
晚点到清州也不会如何。”吴襄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把手往小厮染墨面前一伸,染墨便乖乖的下了马将马缰和马鞭递进他手里。
吴襄打马上前,挨着林世全站定了,朝陶氏行了个礼,笑道:“姑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让小七弟和我坐一会儿马,看看风景,吹点冷风,对他只有好处。”他是随着陶凤棠喊的故而也叫陶氏姑母。
陶氏虽然担忧天凉露重,冻着了林慎之不好,却又不想拂了吴襄的面子,便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林慎之欢喜之极,几乎是手足并用地爬上了吴襄的马背,吴襄将他搂定了,使劲一磕马腹,哈哈大笑着朝前头奔去。
陶氏本以为吴襄就是抱林慎之玩一玩,却不防他会玩这一招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一迭声地命人赶紧追上去。林吴两家得力的管事见状,赶紧打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