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家里走投无路了,主动跟爹说,把自己卖进宫里的。银钱买了米,开春爹再找到事情做,家里弟弟妹妹就能活下去了。自己不过是少了胯间二两肉,又不是死了,如今顿顿能吃饱,还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有什么关系呢?
“霜小!”
三人正说着话,许久未见的马昌东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一个布包。看到宁霜小跟被捉住的耗子一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一阵好笑。
宁霜小撑着上半身,拿过枕头就砸到马昌东脑袋上。
“快把这个胖子给我丢出去!”宁霜小故作凶猛。
“得得得,小的错了,宁大人请息怒!看我带来了什么?齐芳斋的烧鸡,茭白炒肉,藕炸,蜜炙黄雀。还有一壶米酒”
马昌东将食盒放在室内小桌子上,一一拿出菜碟,不愧是齐芳斋出品,色香味俱全。
内侍不能饮酒作乐,但是一些米酒,偶尔喝一点也行,只要不闹事,不过分,管事得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昌东又将布包放在宁霜小床头。
“这里面是我找交好的太医配的药,内服外用都有,都贴的有字条,三月识字,你看着点安排。”
“好”宁霜小说。
他家贫,兄弟姐妹一共有8个,他是第7子,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更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在家里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吃东西全靠和兄弟姐妹抢着吃。衣服大哥穿了二哥穿,轮到他时,已经从单薄的夏衣被补成了冬衣了。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吃饱饭,穿好衣服,还要送他识字。
入宫成为太监是个意外,有人说能吃饱饭,才十岁的他就来了。被抓住净身时,正常人都是嘴里含着一个熟鸡蛋就行,他贪吃,手上拿了一个鸡蛋,嘴里含着一个鸡蛋。
手上的鸡蛋被抓烂,一口没吃掉在净身房地板上。
嘴里的鸡蛋咬成碎屑,顺着嘴角落了满脖子。
狼狈,痛苦,绝望。从此以后,他厌恶鸡蛋,也警告自己,不能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