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长安新春,处处张灯结彩,一派万象更新之景。
相府门第显赫,依例无需前往别家权贵府邸拜年。况且当下杨炯不在家中,这般情形,也实在不便去拜访亲朋长辈。
新年首日,相府门前便热闹非凡。长安城中诸多权贵的马车,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将相府门前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门生故吏、晚辈亲朋,还有那些企图谋取仕途之人,熙熙攘攘,往来不绝。幸好老管家杨虎和阿福父子,对这等场景早已驾轻就熟,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
这日,杨虎正耐心地向阿福传授着其中的门道与诀窍,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见巷尾那威风凛凛、奢华至极的宸公主仪仗。
父子二人心中一惊,迅速对视一眼,只这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瞬间做出决断。杨虎身形矫健,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向宸公主的仪仗,试图阻拦;阿福则脚步匆匆,一路小跑回府禀告。
且说阿福,跑得气喘吁吁,还没跑多远,便瞧见早起的陆萱正拉着李渔在内院悠闲地散步。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许多礼数,急忙飞奔上前,神色慌张,焦急万分地说道:“少夫人,可不得了啦!宸公主竟然登门拜年来了!”
陆萱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秀眉轻蹙,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她到哪儿了?”
阿福满脸焦急,忙不迭地回道:“被我爹拦在门外了,不过我瞧着,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人莫不是那甩不掉的牛皮糖?怎么就盯上咱们家,死缠烂打不肯罢休了!她到底想干什么?这般大张旗鼓地摆出公主仪仗,莫不是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李渔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跳着脚大骂起来。
陆萱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好言安抚住情绪激动的李渔,又赶忙唤上柳师师,一同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柳师师被陆萱匆忙拉着奔走,一脸茫然,待瞧见陆萱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不禁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究竟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陆萱声音冰冷,仿若裹挟着寒霜,说道:“李淑来拜年了!还大张旗鼓地摆着公主仪仗。”
“啊?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该不会真的铁了心要嫁到咱家吧?她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柳师师满脸惊讶,疑惑地说道。
陆萱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嘲讽之意,嗤笑道:“她要是真有那份心思,断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她如此行事,不过是想在明面上以公主慰问老臣的名义进入相府,做出一副孝顺儿媳妇的姿态罢了。
其本心,无非是想让老爷子不要再帮李漟。估计是因为天波府的事,被老爷子一招破了她的局,她想服软,可身后的支持者都是寒门和顾命大臣,碍于这些人的面子,她也只能这般别扭地来表达。”
柳师师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脸色也变得冰冷,怒声说道:“我看她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逼迫老爷子就范,她还真以为咱家会稀罕她那公主身份?咱家的公主都快多得数不过来了,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对,就保持这个态度。老爷子不便出面,咱俩去会会她。”陆萱轻笑着拉起柳师师,朝着相府大门,昂首阔步而去。
人还未到门前,便听见李淑那冰冷刺骨的质问声:“你要拦本宫?”
“殿下,非是小人有意阻拦,实在是今日来相府的人太多,把去路都给拥堵住了,家仆们已经在全力疏通了,您看……”杨虎不卑不亢,拱手恭敬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