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七人之中。
也只剩下虞婉绸和另一个叫做施蛾的筑基真修,还尚活着,被关在人栏之中,预备作为岳小姐婚期时用来待客的菜肴。
而剩下的那五个练炁士,皆早已是被当做犒赏,给众鬼生生吞食了。
「是我们太小觑这群鬼物的灵智了,没有将最初那群来窥伺的小鬼杀干净,只以为它们和禽兽也无异,只会追逐血食。」
虞婉绸默默低头,声音中不无悔恨的意味,字字泣血:
「还剩一个小鬼逃了,也没有多管……现在想来,应就是它去通风报信,才引来了那群厉鬼……」
灵鬼和浊鬼之说——
尽管在道书典籍上,都是有过记载的。
但虞婉绸这些人毕竟从未进过地渊,也未亲眼见识过什么鬼物,心里面终究还是存了几分轻视,并不将它们视为与自己拥有一般灵智的生灵。
而也正是因为这丝傲气,才让虞婉绸一行人落得个这般凄惨田地。
事实上,在被关进人栏后,虞婉绸也曾以秘术向派中的同门呼救过。
不过那些接到她传讯的。:
要么是珍惜身家性命,不肯涉险,只当做没听闻一般,不管不顾。
要么,便是被虞婉绸的美色所迷,血气上涌,倒是鼓起了心中勇气,杀过来了。
只可惜实力不济,来了也是徒劳送死。
非仅没能够力挽狂澜,博得美人欢心,反而还连累自己变成了众鬼饱腹的肉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众鬼一点点争抢分食,死不瞑目……
「师姐实是太小看它们了,莫说灵鬼,便是寻常浊鬼,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听完虞婉绸的一番话之后,陈珩目光闪了闪,缓缓开口:
「不过,我今日来此,却是有一事不明,还想要请虞师姐相助。」
虞
婉绸闻言一怔。
「就在今日,我曾听一个名叫紫莺的灵鬼说起过,这座人栏里圈禁了不少派中的修道人,听其名姓,有师姐,有王英,还有许稚师兄……」
陈珩目光一沉,道:
「可我方才在这座人栏中转了一圈,数百方石笼里,我都没有寻到许稚师兄……
敢问虞师姐,师兄究竟还活着吗?」
「姓许?」
虞婉绸思索片刻后,慢慢摇了摇头:
「这位师弟好似也接到了我的传讯,他倒是挂念同门情谊,在前日里独闯人栏,想将我等救出去,只是终归鬼物太多,众寡悬殊。」
虞婉绸歉然低下头,默然道:
「在一个时辰前,那位叫做岳小姐的灵鬼要用夜间点心,许师弟便被几头大鬼扭断四肢带走了,如今只怕——」
「你在说什么?!」
陈珩大惊。
一时竟少见地失了态,眸底戾气横生。
「许师弟……」
虞婉绸心里吓了一跳,声音犹豫道:
「许师弟他……」
「不对。」
陈珩这时猛得反应过来,眼帘一搭,将心底杀意压下,缓缓开口:
「这绝不是师兄,他没有这般胆气的!」
虞婉绸不解。
「许稚师兄或许会心存不忍,但绝然没有一人涉险,来群鬼之中救人的胆子,不是我小觑师兄,他……」
陈珩摇头,继续道:
「而且,虞师姐之前一直是称他为师兄,如何又变成师弟了?看来我们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许稚?等等……你说的是那个曾拜在古均长老门下的许稚?」
虞婉绸面色古怪,过得片刻,才摇摇头,道:
「我所言的,是奉事房的那位许师弟,他们二位正是同名,如此说来,还真不是一个人。」
陈珩闻言,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而这时。
早已忍耐不住的虞婉绸抬起头,泪眼婆娑,终是开口言道:
「陈师弟,既然许稚无恙了,能否救我一命?我实在是受不住这等凄惶煎熬了!眼见着每天都有人在我面前被鬼物生食,我实在惊惧的紧!」
她的双臂被生生嚼食,一身符器手段都尽是被搜尽。
而地渊中的浊阴浓郁,本就不适宜修道人在此间长久留驻。
便是在虞婉绸道基未破前,都是需定日服食小白阳丹,护住内腑,来防备阴寒侵占体壳,最后杀灭脑神。
而今她道基破败,血气衰微,只比凡俗生灵要好一些。
纵是这些鬼物不来食用她的血肉。
浊阴接连入体下。
只怕也是没几日好活的了……
「师姐放心,我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陈珩摆手,开口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