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日,陈师弟你竟炼制出了宝黄丹这等外药……不是师兄我要故作吹捧,似这等天资,已是远远胜于我,的确是实打实的丹道逸杰!”
陈珩摇了摇头,道:“不过侥天之幸,才得以功成,着实当不得崔师兄如此夸赞。”
他自家知自家事。
虽说明面是七日,但有“一真法界”在手,个中光景却已是过了足足三月有余。
在这数月里,参透《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决》的全本。
以陈珩如今被“太始元真”洗练过的天资而言。
虽是艰难。
却也并非是做不到的。
且因着“一真法界”的拓印外物心相特性,无论是金石还是药草,皆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尝试,操练施为,这熟练程度也总算是被刷了上来。
不过短短七日间。
便能熟暗药理和金石之性,明了君臣佐使、进退抽添、用火禁忌,以至炼就出一炉品质上乘的宝黄丹来。
这在崔竟中眼中是几近不可能做到的惊悚之举,他也因而将陈珩奉若神人,夸赞不绝。
但在陈珩看来。
却无非是一番夜以继日的艰难苦恨罢……
“看来‘太始元真’对我资质的擢升,的确是甚大。若是在未曾筑基前,哪怕进入法界内修行,只怕我也无法轻易吃透《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决》。”
想到此处,陈珩心下不禁暗自感慨。
而一旁的崔竟中见他始终神色平平。
哪怕是七日间就大致吃透全本丹书,炼出宝黄丹,也并无一丝得意骄矜之态流出。
眼目不觉瞪大,叹服之意又更深一层。
“陈师弟这心境倒是天塌不惊,若是小乔师妹做出这施为,她定要大肆吹熄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了得,只怕半个月内耳畔都不得消停……”
崔竟中先是笑了一声,然后面容微微有些正色,似想起了什么紧要事情一般,沉声言道:
“不过有一事,虽不甚合事宜,陈师弟还是要听在心中。”
“崔师兄请说。”
崔竟中叹了口气,开口:“外丹黄白之术终究是难得长生,哪怕师弟天资甚好,也不可过分执着于此道,若是因此而误了正统的修行,那便是因小失大,师兄我便真个是万死莫赎了……
这话曾经是真君同我说过的言语。
只我天资平平,连洞玄修为都是借外力服丹得来,早已透支了未来潜力。这辈子注定是干不出什么大的成就了,拜不进大派,没有上乘的真炁道基,至于什么上品金丹种种,就更虚妄。
在寿数尽前,能够修成旁门元神之法,或是去西方二州,寻到能够将己身转化为上等外道天人的福源……
便是大幸之幸了,再不敢做他想。”
崔竟中面上颇有些无奈,最后只将眼看向陈珩,肃然开口:
“师弟天资要远胜于我,切记不可学我的故事!只将外丹黄白之术当做助道法门便是极好的,万万不可将之视作正宗!
重术而轻道,只会到头来落得一场灰灰!悔恨都来不及呢!”
崔竟中之所以做这番言语劝告。
一是见陈珩丹道天资不凡,恐他少年人不知深浅,难免同自己昔年一样,立下要炼出不死神丹的狂妄誓言。
这样一来,便必是延误正统修行。
而二来。
便是这七日中,陈珩这自宵达旦、目不交睫的勤勉模样,着实是让崔竟中吃了一惊。
他着实也想不明白一个筑基修士,哪来的这般旺盛学思和精力?
居然竟日神意不疲,手不释卷,简直形若疯魔。
崔竟中唯恐陈珩被自己一时兴起给带偏,也一心投身于了丹术,荒废玄功。
乔玉璧若是出关后见得这幕。
他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只怕也言说不清……
这时。
崔竟中见陈珩颔首应是,神色态度也不似做伪搪塞,显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苦心婆心。
紧绷的心弦才稍稍一松,放声大笑起来。
“走!走!炼了足足七昼夜的丹,师弟你该出门透透风了,正巧接下来要教你炼红铅大还丹,我这里还尚且缺了几味药草,要去库房拿取。”
崔竟中一把搭住陈珩肩头,将他向殿外带去,道:
“师弟与我同去罢,也正好也看看这金鼓洞内的风光大景!免得等真君出关召见你了,你还是在丹房里受烟熏火燎,这说出去也未免太不像话!
现下乔葶应是在小梅山那处学琴,我等往白阳瀑那处行走,虽绕了一些,但也不必撞上那小冤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