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繁盛,如霞似锦——
光色随风旋扬流转,氤氲满目,缓缓向着穹宇驰去,如是一挂莹绚彩河欲与星汉相接,观去壮丽浩瀚非常。
不多时,陈珩缓缓在这座峰岳中按下云头,落在了山中,沿着林中小径一路行走,朝向青岩崖岸畔,一座若隐若现的小亭信步而去。
“良宵美景,无心睡眠,这是要夜会啊?不过,老夫我有一事不明,你何曾又与那姜道怜有过私情了?什么时候的事?”
自他袖中,传出遁界梭嬉笑的声音。
“哪来的一个‘又’字?前辈顽皮了。”
陈珩道。
此峰名为流景峰,遍植异类桃种,四时不败,经年常盛。
因光色甚是繁炽,夙夜不减分毫,远而视之,有艳火烧天之态。
这流景峰便也成了金庭山中的一景,常引得不少人在此间私会。
陈珩拾级而上,不多时,小亭中便有一道千娇百媚的身姿映入眼帘。
她双瞳疑如剪水,似笑非笑凝望向陈珩,云鬓拢松,花颜灼灼,皓齿如若两行碎玉,朱唇一点。
在纱落宫裙下,是细腻如若羊脂美玉般的柔嫩肌肤,婀娜曼妙,叫人只一眼望去,心头便不禁有股邪火涌起。
若是定力稍缺者,被这女子用眼一瞥,难保不会露出丑态来,失了风仪。
这时。
陈珩也不入亭,只在几步外远外站定,随意将袖袍抬起,拱了一拱,便算作是问候了。
此女意态娴雅,似轻尘夺目,飘然有姑射之姿。
若单论容色,在陈珩所见之中,也唯有寥寥几人能与之并论。
但其眼眉间又隐约流有一股妩媚颜色,如若幽花临水,灼灼正艳,倒是自有其风致。
似是这般模样。
也无怪王典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口不知五味了。
几回被冷眼相待,在众人面前大丢颜面,却还是初心不改,甘之如饴……
“嘶……”
遁界梭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向陈珩传音道:
“此女着实是生有妖态,罕见的很!你可勿要被颜色迷了眼目,失了平素的心性,这说不得就是世族那边的美人计呢,专为诱你所设!”
“美人计?”
陈珩心下摇头。
而这时。
见陈珩止步不前,只立在小山亭外。
姜道怜掩唇笑了一声,道:
“陈师弟,难道师姐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吗,就值得这般让你忌惮?这可失了你心中的英气,昔日你在白石峰邀战众世族时,可不是这般模样……
而既然你月夜赴了我的约,便也是心头有数的。
怎么事到临头,却反倒怯缩了?”
她眼眉一挑,慢条斯理开口:
“难不成,师弟是个有色心,却无色胆的小鼠辈?”
“姜道怜,我为何会前来,你我皆是一清二楚,何必再以言语相戏。”陈珩淡声道:
“再且,你我入门时日相隔不远,究竟谁是师兄,谁又是师姐,倒还未可知。”
姜道怜闻言心中一动,刚欲开口。
陈珩却忽得伸手指向亭外不远的桃林中,大喝一声:
“罢了,闲话少谈!是何人在那处窥伺?”
话音落时。
一阵猛烈罡风便不知从何处生起,浩浩荡荡,狂卷而来!
搅得万千桃花缤纷而落,灵气如潮!
被挤兑的陈珩只觉是身在洪流浪涛之中,要定不住身形,似乎随时会被罡风裹住,远远吹开。
他知悉这是那暗中之人欲给他一个下马威,冷笑一声,将真炁一催。
眉心顿有一道白毫飞出,旋即便化作一团混沌状的云雾,护在头顶,飘飘荡荡,映得周身五丈地界,亮如白地,一切异彩尽失。
“太始元真……”
桃林深处那人低呼了一声。
只见无论罡风是怎般的肆虐凶狠,陈珩头顶的那团云雾依是安然自若,不为所动,其身形亦如若是滚滚江流中的大石般,沉稳无比。
“倒是和陈白一个路数,今番实是开眼了。”
见罡风分毫奈何不得陈珩。
那暗中之人笑了一声,微微正色,将气机一提,似是欲使出些其他法子来。
不过还未等得手段发出,便被亭中的姜道怜出言喝止。
“这是陶婆婆,她并无恶意,只是一时技痒,才会做此施为,还请师弟勿要见罪。”
姜道怜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