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门被打灭后,炎明大师祖腊本是想带着残部远涉虚空星海,来到胥都天,向赤明派俯首称臣,以请求庇佑,但却在半道,就为人所阻,非仅残部弟子悉数死绝,便连他亦是命不久矣。”
姜道怜淡淡道。
“如你先前那般言语,看来王典同那位炎明大师祖腊,他们之间存着不浅干系?”
陈珩问。
“祖腊在身死坐化前,在胥都天共是设了十六处隐府,每一处隐府中非仅藏有南明离火的修行之道,还留有他的一些修道资粮……
不过凡得隐府者,需立下大誓,日后要在胥都天延续阳平教的道统,才能够尽得府中所藏,而王典便是在年少打渔时,被涡流卷入了北海深处,误打误撞之下,碰巧开启了祖腊的一处隐府。”
姜道怜的这番话一出后。
陈珩摇摇头,不由失笑。
若无意外的话,王典得到祖腊的造化那时,不过是一介凡俗之身。
以那孱弱无灵之躯,先是在海上的猛烈风浪上存活下来。
又误打误撞,竟启了一处大能隐府,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实是玄妙。
似这般的好运道,也的确世间罕有……
“既是得了祖腊的隐府,那所谓古异人之事,应是以讹传讹了?”
他看向姜道怜,道。
“所谓古异人,不过是炎明大师祖腊的一道残念,在令王典发下誓言后,便已作了烟散,自此陨去。至于他为何会选择王典,只能说是天数难测,我亦无法揣度。兴许是祖腊的那道残念,已是等得太久,油尽灯枯,只能随意来选一人,也未可知。”
姜道怜冷嘲一声,神情莫名:
“似是这般的侥天之幸,碰巧撞运,他又怎称得上是南明离火的执主?都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才是初入了南明离火的门径,有了姜氏的助力,竟连小成境界都未修至,也倒是好笑的很。
你若是真正将他视作心腹大敌,倒也是让我小瞧你了……”
一旁。
姜道怜声音继续传来。
而陈珩却已是得了最想知晓的讯息,将心念放开,不由得思索起来。
传闻王典曾在北海得古异人机缘,饮红霞,得神火。
红霞乃是元辰驿马凝定的神炁之精,非仅改换了他的根骨和修道天资,让王典成了俊彦奇才之流,且还在潜移默化的滋养着他的肉身体魄,使之逐渐坚胜金铁,连寻常飞剑都难以伤损,可谓珍贵非常!
而神火。
却自是南明离火的修行之道。
至于那古异人,也不过以讹传讹,并非什么大能前辈,只是炎明大师祖腊的一道残念,如今早已逝去。
那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放心去修行南明离火了!”
陈珩心中微微一笑,暗自言道。
南明离火在十大神火中,以至阳至烈而著称,甚至可以算作是杀力最盛者。
若是将此法习得到手,必是又能添一桩护道手段!
而炎明大师祖腊在坐化之前,既是在胥都天布下了十六处隐府。
那他日后在众人使出此法时,便连如何做遮掩,都是可寻个现成的由头!
“好了,王典之事倒也没什么谈资,该言说的我已是同你说尽了,现在,该来聊聊日后之事。”
这时,姜道怜声音忽然传来。
陈珩见她自袖中取了一页法契金纸,接过一看,见其上无非是些守望相助,互为援手的条目,笑了一笑,也未开口。
不过在看得法契上那最后几行文字时。
他眉尾忽微不可察的一挑,表情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处可是写错了?你真确信要为我筹措修行所用的宝材和资粮?无误吗?”
“世族豪富,我父生前更是纯阳境界的大真君,即便身死,仍还有留有不少遗泽,供养你一个小小筑基使用,算什么难事吗?”
姜道怜不以为意道:
“陈师弟,我劝你先别急着开心,不妨看完我需你应承的事,再接着开口。”
“你要我日后若是修道有成,需尽力助你杀了姜氏现今的这位族主,令得姜氏的权位归于你身?”
陈珩放下法契金纸,似笑非笑道:
“不过,你怎知我会有道成的那一日,天数难料,若我半道身死,你的一番心血,不是尽付到了空处?”
“谈不上心血,不过是一步闲棋罢……父亲尚还在世时,我便已在筹谋此事了,只可惜获益甚微。陈师弟不会以为这金纸法契只有你一人签订过罢?那师弟还真是有些过分可爱了。”
“原来是广撒网,多捞鱼?这般看来,世族果然是豪富啊,说是挥金如土,也丝毫不过分了……”
陈珩轻声一叹。
“你意下如何?”
姜道怜一双妙目看向他。
“只是,为何是我?就因为我曾在白石峰上斗败了王典和那些世族?”
沉吟片刻后。
陈珩才缓声道。
“如此还不够吗?”
姜道怜说。
陈珩闻言微怔,旋即摇头笑了起来,道:“倒是我优柔寡断了,见谅,不过修道并非一日之功,你可能等得到那时候?”
“这便不劳陈师弟你费心了,我自有我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