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有百般的不愿和憋闷,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地。
刘龄正也只得压了心中怒焰,头颅屈耻低下,将一只小布袋面无表情递出。
陈珩抬手便抹了布袋的禁制,见里面是几枚鲤鱼模样的玉符,灵光流转,湛然有神,一看便知绝非凡物,叫人忍不住要将视线定于其上。
在细细察看了一遍后,确定无误,也无什么隐晦手脚后。
陈珩随手从中取了一枚符诏入袖,又将小布袋置在桌案上,淡淡道了声:
“诸位来此不正是为了此物吗?请罢。”
此言一出,长嬴院那几个未曾对陈珩出手的弟子皆是一喜,疾步上前,匆匆从布袋中取了一枚符诏后,便迫不及待告辞,一副不欲沾染上麻烦的模样。
而几个断了臂的世族弟子则是踌躇不前,最后也只是偏过脸去,权当未曾听得一般。
陈珩也不多理会他们,眸光一转,又看向刘龄正,喝道:
“刘兄并非我长嬴院之人,却是以我院的符诏来作阴私文章,此举非仅是辱了令兄的清名,同样也是不尊我院的上师!不知事情到得这般田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声喝问如雷霆发响,隆隆回荡场中。
将相距最近的刘龄正震得头脑一空,几乎跳起来。
“你已是斩了几条手了?交代?要什么交待,我又还能说什么?!”
刘龄正腹诽不已,但而今形势比人强,也只能强笑一声。
沉默许久后,才无奈开口言道:
“今番的确是刘某做得差了,孟浪无礼,恶了师弟,日后,日后刘某必谨慎言行……”
平素唯有他仗势欺人的份,却难见他被形势逼迫。
这话出口后,非仅司马权通忍不住眯起双眸,仰天大笑起来。
便连王典和嵇芠,也是面色古怪,神情甚是耐人寻味。
“这可是师兄自己说的。”
陈珩微微摇头,抬手一晃,阿鼻剑从袖中飞出。
刘龄正神情狂变,却是躲闪不急,匆忙间将头一低,但飞剑如电一划,还是将他仅存的左臂削下,疼得他大汗淋漓,目眦欲裂。
“不过,也不必日后了,就在今日罢。”
陈珩不紧不慢将阿鼻剑收起,笑道。
嵇芠和几个世族中人看得这幕,眉头深深一皱,刚欲上前帮腔,却被陈珩一扫,心下陡有惧意生起,对视一眼,不尴不尬收回脚步,目光闪烁。
“你疯了!陈珩?你都只是断他们一臂,缘何却要断我两臂?!”
刘龄正面无血色,惊怒大叫:
“你这厮的行事何其不公!”
“许是我与刘兄一见如故,却可惜无物相赠,只能以此为礼了。”
陈珩一笑。
众弟子闻得此言,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别扭感,神色复杂。
这时。
司马权通突得上前,目光灼灼,略打了个稽首,淡声道:
“都说陈兄为人冷刻,我看传言倒也不尽然……不过而今却不是说闲话时候,刘龄正不过是蚊蚁般的人物,并不值得重视,但他兄长刘观,却是贵院的洞玄弟子,且颇有些手段在身。
你既是伤了他弟,还应及早抽身离去为好,若是遇上了刘观,恐怕事情便有些不美了。”
陈珩闻言神色略动,打量了司马权通几眼。
见此人面上虽依是有着世族惯常的骄矜之态。
但语声却是诚恳,不含什么恶意,那番言语,也像出自真心。
“我还以为司马兄也会对我出手,没想到,你今番竟是两不相帮?”
陈珩一挑眉毛,道。
“你如今是紫府境界的高功,我才是筑基三重,同你对上,我能有什么好处?和这些臭鱼烂虾一般,白白丢上一条臂膀吗,让自己痛上一阵?”
司马权通冷笑连连:
“围殴之事,我司马权通还不屑为之!等着,待得我修成紫府之后,你与我之间,必是要做过一场的!”
“甚好,那我便在前处静待司马兄功行大进了。”
陈珩淡笑一声。
而此时。
殿中诸人忽觉脚下隐有震颤之感,碎石噼啪而动,乱做一团。
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遁光正自远处急速飞来,眨眼之间,就撞开了重重烟云!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