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陶真人命我出阵,乃是我的一桩法器,应可克制那个陈珩一二,勿要多想。”
老道人汪齐闻言一笑,摇了摇头,暗地传音一句:
“不过今日之事,总是难堪,如今黄师兄他们留守后方,还不知唐都身死。
我恐他知晓此事后,会暴躁发狂,我弟届时应劝阻他行事,勿要让他太过冒进。”
汪义闻言一怔,隐隐听出了汪齐话中交代后事的意思,不禁讶然。
“陈珩此人乃是玉宸大比的魁首,不可以常理揣度,而他的手下败将和立子,当年便能以洞玄之身逆斩金丹。
今日这一战,只怕难缠了……”
汪齐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言什么。
他只将袖袍一摆,便驾墨绿云气一道,飞出了旋螺金殿,来到了阵前。
“居然是让金丹真人出马,来同陈师弟斗法?怙照宗处,看来是技穷矣!”
对面的玉景飞宫。
见来者竟是汪齐这位蛇龙山真人。
王森不禁拍手一笑,对上首的于世通言道:
“于师兄,不如让小弟出阵,斩此厚颜无耻老贼罢!
陈师弟如今终究只是洞玄二重,对上金丹中人,一旦出个纰漏,那便难免不美了。”
于世通神色自若,摇摇头,道:
“区区一个道脉真人罢了,以陈师弟手段,料理他,却还不算什么难事。
且在殿中安坐,静观陈师弟破敌罢。”
而就在汪齐驾云出阵时候。
玉宸阵营处。
便有低语议论声四起,诸修脸上大多带有一抹讽意。
不过汪齐毕竟是年老成精的人物,胸中自有城府。
迎着诸般目光,他神情却也无什么动容,言笑自若,对陈珩拱了拱手,道:
“陈炼师仅这般年岁,便能有如此的道行、手段,着实是令老朽心头艳羡不已,不过老朽毕竟痴长你几岁,法力也要更胜伱几筹。”
汪齐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缓缓一捋长须,淡声道:
“陈炼师不妨现下退去,便还可保有名头,又不失威风,如何?”
陈珩闻言一笑,淡淡道:
“陈某修道至今,却还未曾凭自己手段杀过仙道的真人,至于今日,看来是可弥上一憾了。”
“放肆!你这小辈好生狂妄!”
汪齐两眉耸动,面皮也是涨得通红。
正待旁人以为此老会说出什么驳斥的言语来。
他却袖袍一动,负在身后的左手猛甩出来一把星砂,朝陈珩面门掷去!
同时厉喝一声,音浪滚滚,如劫水滔天,纵横激荡,将沿路的几座小山头都是削了个粉碎!
陈珩心中早有提防,自不会被这暗招袭中。
只心念一动,便身剑合一,化剑虹一道,闪避了过去,令星砂和那滚滚音浪都是落到空处。
同时大袖一挥,便放出一卷凄艳红水,朝前汹涌压去,要将汪齐卷入水浪当中。
“果真是玉宸高足,似这等微末小技,还是欺瞒不了。”
汪齐心下暗道一声。
而见红水浩浩压来,漫天遮日,威势极盛。
他也不敢小视,又是将法力运起,接连暴喝两声,震得上空发出惊天大响!
竟是生生将漫天红水都生生吼散,化作无数晶莹水滴悬于天幕!
这是蛇龙观的一门音攻神通。
除了直接毁人肉身之外,还更有暗害神魂的功效。
以往对上寻常洞玄炼师时候。
汪齐只需发声一喝,那洞玄修士立时便有要头痛如万千针扎,栽倒在地,任由汪齐宰割。
不过今日对上陈珩,汪齐已是将此法前后施了足足三次,却都未见什么成效。
这令他在讶异之余。
同时心中也是愈发小心……
而很快。
只是数息功夫。
被汪齐先前吼散的红水又做飞石箭矢之态,以成百上千之数,撕开大气,飚射而至!
汪齐心下无奈,他知晓这阴蚀红水专能污人法宝、肉身,也不好用法器硬接。
只能在暗自防备飞剑的同时,又从袖中摸出几捧星砂,对这袭来的红水正面打去。
一时之间。
长空当中只闻一片炸鸣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而在红烟火光内,陈珩与汪齐两人的身形闪灭无定,忽东忽西,正不断追逐。
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再这般斗下去,反是被这小辈在牵着鼻子走了……”
此时汪齐护身的法衣骤然腾出一圈魔焰,于间不容发之际,堪堪将骤然杀来的剑气抵住。
可饶是如此,汪齐胸腹之处还是被斩出了一道锋锐伤口,流血不止。
隐约可见里内正跳动中的脏腑。
汪齐眉头一皱,魔功一运,浑身骨骼咔嚓发响,身量如先前唐都一般暴涨,同样变化作一头似龙似蛇,喷吐云气的庞然魔怪。
这等模样一出。
他胸腹间的深深剑创瞬时便弥合了不少。
同时汪齐深呼口气,将腹下金丹发狠运起,每一片鳞甲都在放光。
旋即便有无数蛇龙虚影自他身内爆射而出,乌泱泱一片,粗略看去,竟是有近万之数,蔽日遮天,带起无穷的恶浊阴风!
令得方圆十数里内,都是昏暗无光,难以看清眼前三寸地界!
陈珩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哂笑之色,抬指向前点去,同样将先天大日神光全力催起,放射出炎炎威光。
任凭那些蛇龙虚影如何撞来,都要化作焦炭飞灰,无法建功。
且他又单手捏印,在汪齐骇然的目光中,数道紫清神雷便隔着百丈长空劈面而至。
涤荡秽浊,清明天地!
以无可阻拦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