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自云下看去,唯见各色的旗帜都是夹杂一处,飞天战车纵横来回,带起烈火呼啸之声,甚是嚣腾。
而在战场当中,除了那些身披甲胄的外道天人,还更有种种巨兽魔怪,正相互角力,厮杀在了一处。
火风浑雾来回碰撞,弥荡四方,不时便有巨兽被灼杀成了一堆焦炭,连哀嚎都不及发出,就生机全无。
或是那些形貌狰狞的毕舍遮精魔被敌部的天人合力围杀,化作臭水黑烟消散于原地……
此时据一旁乔喜的殷勤讲解,陈珩也终是明白了伽摩、难丁为何冲突的缘由。
伽摩部在经过当年的推举后,如今是以洪呼王当族。
这位天人王主政至今已有三千余年,虽说妻妾成群,但子嗣却是不丰,膝下唯有一子一女。
洪呼王女儿早早便嫁去了东弥州鹿台山。
如今正是赤明派五宫之一知常宫主陈慧度的妾侍,深得宠爱。
而洪呼王的儿子则是名为吟赞,虽说年纪轻轻,但因其尚在母腹时候便得过伽摩部一位梵神的赐福,生而不凡,所以也极得洪呼王的喜爱和部中人心。
若无意外的话,待得洪呼王逊位之后。
便是由吟赞来接过伽摩部的大权,继续对八派六宗效忠……
而伽摩和难丁两部之间的冲突,也是因难丁部的几个年少天人嫉妒吟赞身上的赐福,欲暗中坏了他的苦修,使他暂且失去神力,出个大丑。
这个谋算虽是被吟赞识破,躲了过去。
而那几个难丁部的年少天人在仓皇逃回自家部族中,也是被族人当场斩杀,不敢包庇,还将他们首级打造成了黄金酒器送去了伽摩部赔罪。
但此事一出。
在伽摩部上下,还是搅起了不小风波。
洪呼王更是生怒,压下族中的一些非议声音,决心要给难丁部一些教训。
正是如此。
才有了眼下陈珩所见的这一幕……
其实说来,无论是如今身处西素州的伽摩、难丁二部,或是西颐州的昆陀、穆俱、卢罗三部。
这五部之间,从来都不算和睦。
昔年在梵洞天时候,便为了争夺权位、信仰、土地和资粮,大打出手过不止一回。
而如今更来到了胥都天的极西之地繁衍生息,受八派六宗的制束,连生死都操之于人手,行动不能自主。
在这等景状下。
自是更难精诚合作,彼此间的裂隙也是愈大……
陈珩猜想伽摩和难丁两部如今斗成了这般模样,八派六宗却还未遣使节过来调停,居中调和。
一来是因这点动静在八派六宗看来,不过小打小闹罢了,丝毫不值得多提。
两部心头都是有数,不会闹得太过难堪。
而二来,或许也是因底下的附庸势力斗而不破,才是八派六宗乐见其成的事。
倘使他们精诚共治,于暗中联手一处。
虽也远谈不上是什么威胁,但毕竟需费点力气去摆平。
多一事。
自然不如少一事……
此时在理清了思绪之后,陈珩也是略一驻足,将视线投向了云下的战场,很快便注意到了其中一人。
那人身着金盔金甲,身量高大魁梧,目如莲花,光彩照人。
其手持锐利金矛,骑一头六牙白象,有千数雄狮相随在侧,在鏖战当中仿佛中流砥柱,勇武绝伦。
那些与他同辈的外道天人在他手下往往走不出数合,便要凄惨败亡,头颅被削落,成为他的战功。
如若一轮中天之日行走在战场之内,着实不凡!
不过在陈珩注视下,却见此人身后似有一座流淌着岩浆烈火的高山,在虚空当中若隐若现,若不凝神细看,怕是难察觉。
那座高山似是图腾法相一类的事物,每当有攻伐落来时候,总会挡住不少力道。
而在金甲男子力竭疲惫时候,山中便会涌出一股莫名神力灌入他体内,令金甲男子不多时候,便又重新精神奕奕起来。
一旁的乔喜顺着陈珩视线看去,很快便也是了然。
他不禁一笑,指向那金甲男子,道:
“陈师兄当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不同,不错,此人便是那伽摩部的吟赞,这几日听说他身先士卒,斩了不少人头,倒是威风不小。
连我雷霆府的郭筌师兄都是技痒,放出了话来,待得诸事毕了,要同吟赞再斗上一场!”
郭筌乃雷霆府这一辈弟子中的翘楚,也是岁旦评上的有名之人,虽只是居于末坐,在洞玄当中的名次并不算高。
但以雷霆府的体量而言,也算是颇多难得了。
此人便如若是东海柔玄府的章羽玄一般,皆是各自门派的未来柱石,被寄以厚望。
而郭筌在登上岁旦评后,便同吟赞斗上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