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肖路回来了,他一回到江州就给江若华打电话,马上准备好材料到到民政局离婚。
江若华没想到肖路比她还急,仿佛急着摆脱这桩婚姻。她微微一笑,挺好。
她拿上所有材料来到民政局,看到肖路等在门口,几天不见,看起来更憔悴了些。外衣倒是换了一件,大概是买了件新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两人见面没有说话,直接走进民政局。
大概再过一天就是平安夜了,里面张灯结彩,地上铺着红地毯,屋顶系着各种彩灯。里面年轻人特别多,男孩子们大多身着衬衫西裤,女孩子们的打扮就有意思多了。有不怕冷穿着露肩小礼服,戴着一条头纱的,有穿着汉服,拿着一束玫瑰花的,还有穿旗袍戴胸花的,总之怎么特别怎么来,那一张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这中间也有相当一部分神情冷漠的中年人,有低头填表格的,有把玩手机默默等待的,还有的两人虽坐在一起,中间却硬隔出一个位置。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背景里,这些落寞的身影显得分外孤独。
江若华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他们当时领结婚证时的场景。她的记忆力一向是很好的,但对于领证这件事她却几乎没有印象。这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过过结婚纪念日,也没有回忆过那天的情景,甚至记不得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她的大脑似乎主动删除了那天的所有记忆。
江若华去拿表格,肖路则找了个角落坐下,这还是延续他们在婚姻中的模式,一个当惯了甩手大掌柜,一个习惯了遇事主动出面。填好表格,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被叫进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个办事员。办事员一见面就让他们拿出各自的证件和离婚协议,开始逐一核对,再对离婚协议中不够清楚的内容进行指正。
她之前听过民政局有个调解员,专门针对离婚进行询问调解的,但他们来这么久却没有见到。起初她还在思考怎么应对调解员,但整套流程下来,根本没有调解员的影子,反倒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当办事员把两本结婚照剪去一个角,再发给他们每人一份离婚证时,江若华只觉得一阵心酸。这十几年来的酸甜苦辣一并涌上心头,再化作眼泪落下。
两人各拿一本离婚证,随后就去办房产过户手续。程序也很简单,很快,原本印着两人名字的房产证上只剩下江若华一个人的名字。
走出大厅,肖路头也不回地走了。江若华抬头望天,从这一刻起,房子属于她的,而她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