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这样的事情,您要慎重考虑。吐蕃的援军,一定会赶过来。虽在行大丈夫之事,但失去先机,恐有难以完成目的且自伤。”
高适向李瑄劝说道,毕竟李瑄是陇右主心骨,不可有失。
“护国安民,是我辈将领本职。我认为杀死百名吐蕃士兵,不如解救一名受苦的大唐百姓。我平生的初愿,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伱们看着西方,能忍心只隔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水泊,让妇孺继续在那里受苦吗?”
李瑄目视西方,缓缓得说道。
这句话让高适无语,广袤无边的青海,竟然被李帅比喻为巴掌大的水泊。
不过他心中敬佩李瑄的英雄之气,若无包罗五湖四海的胸怀,说不出这样的话。
“可您的生命更重要,您只有安然无恙,才能解救更多百姓,才能战胜吐蕃!”岑参也上前说道。
“从前耿恭以微弱的兵力拒守西域孤城,抗匈奴数万大军,他们凿山为井,煮弓为食,等回到玉门关的时候,部下只剩十三人,我们现在难道有他们困难吗?春秋时,先轸只是一小国将军,却能在保家卫国时,脱去铠甲冲入夷狄的军中战死,更何况我一大国主帅。”
李瑄当仁不让地辩解道。
“李帅神勇,我等自然相信,可您要救回妇孺,在行军路上怕是很困难。”高适认为骑兵在于机动。
即便李帅横跨青海,出其不意地拿下吐蕃军,带着一群不会骑马的妇孺,必然会被陷入吐蕃围剿之中。
“此言差矣!这天寒地冻,就是苍天助我!海水冰封,河水结冻,马匹随易驰骋,只要不绝于路,我必然会安然回到边境。”
李瑄指着天说道,自古一股豪迈之气。
只需要一千多骑,不多不少,正适合在无边的原野、冰海上驰骋!
“你们不要说了,我只带一千五百骑,你们随其他军,带着百姓先回国境。安人军会接应你们!”
李瑄制止他们的劝说。
“属下愿意与将军一起,不久前我只是一介白衣,四处流浪,幸得将军的举荐,让我能看到边境的山海。我也愿意像谷吉一样,在远方为国效力。我虽无冲锋陷阵的本领,却可以为将士们记录战情、功勋,观测地图,照顾后勤。”
高适向李瑄拱手一拜。
谷吉曾经在西域为国捐躯,他以谷吉举例,证明他不惧死亡。
“属下也愿意辅佐李帅前去,行大丈夫的事情,死得其所!”
岑参继高适之后拱手说道。
“末将等死生跟随李帅!”
诸将也纷纷向李瑄一拜。
他们是真正的渴求战功。
对王难得、南霁云、车神塞等人来说,主帅都不惧怕,他们皆信心十足。
他们没有文人那种顾虑。
就像李瑄所说,河、海冰封,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
“既然如此,我们吃好肉就出发!由王将军率领五百骑,掩护百姓过吐蕃戍堡区域。”
李瑄将掩护撤退的重任,交给王难得。
“李帅,末将也愿意同往。”
王难得不服气。
“王将军是临洮军使,需要我不在的时候,调动河湟的主力临洮军。我需要你传达我的军令,助我脱困!”
李瑄郑重地说道。
让王难得留下,自然有他的考虑。
“遵命!”
王难得也意识到他身为临洮军使的职责。
那群百姓得知唐军要要去救援他们的家人后,非常感激。
有家人在伏俟城以北的百姓纷纷前来,向李瑄拜谢。
他们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这一刻,他们由衷地感激。
百姓们也得知李瑄的姓名,是陇右新任主帅李瑄。
曾在身在河西、陇右,自然知道节度使意味着什么,这是高贵的身份,掌握千军万马。
如此尊贵,竟能亲自将兵前来。他们心中的怨恨一扫而空。
或许朝廷一样,李瑄不一样。
不久后,苦拔海沿岸飘起肉香,唐军在敌营中吃起煮羊肉,温暖的肉烫,抚慰劫难后百姓冰凉的心。
其他的牲畜,李瑄令人杀死一批,放在马上。
在这种极寒的天气中,根本不用担心肉质腐烂。
吃饱喝足,已经晚上,天空阴沉。
李瑄下令将百姓扶在马匹上,不需要快马,连夜慢走即可。
这次缴获有一千匹马。
大军一人三马而来,回去的时候,不必一人三马。
李瑄这边神策亲卫加强精骑,一共一千五百余人。
他们没有踏上苦拔海,因为这样足迹太明显。
他们从苦拔海北面绕过去,准备绕到青海上。
夜半子时,他们来到青海旁。
冰层上还盖着厚厚的积雪,马蹄踏在积雪上不容易打滑。
“李帅,为防止冰层不结实,我军分为十几队,在各个区域分散而行。”
高适向李瑄说道。
“嗯!五十人一队,每队相隔百丈,并且即便五十人,也要分开。马匹以快步行进,不能奔跑,那样会冲击冰层。”
李瑄点头,并向诸将吩咐:“我军第一目标,是到龙驹岛上,那里有干枯的牧草,我们在那里喂马修整。”
他们也携带不少草料,但这些草料能省就省着。
“遵命!”
诸将领命道。
即便是青海上,李瑄也派遣探马,提前探查路径。
虽然有地图,但需要明确龙驹岛的方位。
而且龙驹岛上八成有吐蕃士兵和物资,上面的物资,正好对他们进行补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