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方家岭,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年轻力壮的,都下地干活去了。
十几年后的方家岭,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年轻力壮的,都进城打工赚钱去了。
爷爷慢慢走着,走向小河,他很喜欢河边那棵年代久远的老柿子树,闲时常去树下待一会儿。
多年前,那棵老柿树曾经遭遇过风暴与雷击。从此,它的身躯不再笔直,怀抱着一个被烧焦的大黑洞,斜斜地倒向河的中心。
时光默默,流水无言。
不知是在哪一天,惨遭不测的柿树终于从伤痛与悲哀中醒来,它顽强地生长着,渐渐与那场意外和解。它怀抱的那个黑洞里也快乐地长出了小草青青,开出了花儿朵朵,树冠也变得更加枝繁叶茂。
夏末时节,老柿树的很多枝条总会被累累如玉的大柿子坠弯,小河的流水捧着它的倒影,任由鱼儿亲吻。
方子圆慢慢长大后,读得书多一些了,再陪爷爷一起去河边看那棵老柿树,常会望着它在水中的倒影,轻轻吟诵林逋的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她觉的这棵老柿树的风骨不逊于梅。
爷爷慢慢走着,又走到了那棵老柿树下……
前面的路变得宽敞起来,方子圆追上方父,与他并排骑行。
“爸爸,我妈妈最近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上火了?还对我说她吃苦瓠子是为了去火。”
“你大姑前几天来信了,说你大表哥年底结婚。”
方父犹豫了一会儿,答非所问。
“真好!大表哥终于肯结婚了,这下我大姑可是高兴坏了吧?”
“你大姑是挺高兴的,可你妈妈看完信,犯愁了。一晚上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天还没亮,吵着说她的耳朵眼儿疼,鼻子里疼,眼睛也不舒服,嘴里还起了一堆燎泡。我说是上火了,让她去买包牛黄解毒片,吃完就好了,她不听。”
“大表哥结婚,我妈妈愁什么?”
“你哥哥结婚时,你妈妈为了不让他被丈母娘一家看低,瞒着我,偷偷跟你大姑借了一笔钱。现在你大表哥忽然转性,要结婚了,用钱的地方自然多。虽然你大姑在信里只字没提钱的事,我们还是要尽快还给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