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坐在窗前,摊开一摞报纸,抽出一份新近的《参考消息》,从鼻梁上摘下黑框近视镜,轻轻放在窗台上,眼镜的一条腿已经断了很长时间,缠在上面的胶布换了一次又一次。
报纸散发着油墨特有的香气,方父埋下头,一行一行,读的仔细。
外面的热闹中不时夹杂着孩子的欢腾,搅的方母的心气愈发不顺,她再也懒的出门去。
吃过早饭,方母和衣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春节晚会的重播,屏幕上的“雪花”依然在跳,跳的她眼发花,心慌乱。
每年的冬天一到,季月朋的姥姥几乎都会去他家住下,一直住到春暖花开再走。因此,大年初二那天,她的子女们都会去季月朋的家中团聚。
季家的发言权一向掌握在季母手中。
季月朋结婚后,每次回老家过完年,一定是到大年初三那天,他才能陪方子玉回娘家。
于是,方子圆也只好将回娘家的日子改在初三。
望舒出生后,能回奶奶家过年了,更要在大年初二那天,一一见过他的舅爷爷和姨奶奶等人,第二天再走,才不算失礼。
外面的热闹映衬着自家的冷清,方母装着满腹惆怅和委屈,心口也隐隐的疼起来。
都说养儿能防老,真的是这样吗?
大年初三一早,在狗与鹅的又一次大合唱中,响起“吱呀”一声,方家的大门被推开了,紧接着,清甜脆嫩的问候声送进方父方母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