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进入负一层一样,虚掩的门,门缝散溢的光。
入门正对的是条极长的吧台,浓浓的烈酒味涌入鼻腔,好像这层的砖石都是拿烈酒制作的。
穿过蹦蹦跳跳的人群,坐到吧台最偏僻的位置,别的地方全是聊天的,连说带比画,眉飞色舞。
格里安把装了人头的包裹放在吧台上,低头整理起袖口。
等再一抬头,一杯层次分明的苹果白兰地摆在面前,送来苹果白兰地的女人就坐在桌子上,歪头看着格里安。
她身段丰腴,红长发卷曲,成熟的脸和一双多情的棕眼睛,肤色灰白,不太健康,穿一身酒保衣服。
“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她说。
“不能。我要是死外面了,你一定会感到一阵心悸,毕竟我死之前肯定会不停呼唤你的名字。”
格里安知道自己此刻很脏,所以任凭女人主动握住他的手,他也没反握回去。
好吧,主要是右掌心的擦伤有点疼。
“再说了!我一想到在墙花有人在等着我,还会为我专门调制苹果白兰地,我怎么可能死外面,就算死,我也得死在你怀里啊,克劳迪娅。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的骨灰盒上刻着你的头像啊。”
“如果真这么做了,也许你下辈子会是我儿子。”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也可以是你儿子。”
克劳迪娅憋着笑,她就喜欢听这男人说话。
虚情假意,听着舒心。
花言巧语,喜不自禁。
她拉着格里安的手,慢悠悠摇晃那杯苹果白兰地,冰块叮当叮当,清脆悦耳,却给令人燥热的环境添了把火。
“雅各布你放心好了,墙花酒馆永远都是你的家。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属于这里。”
克劳迪娅操控格里安的手,把杯缘贴到格里安下唇,轻抬杯体。
“因此,苹果白兰地我也只为你调制。”
一大杯苹果白兰地直接被格里安一口喝完,少许液体从他嘴角溢出,沿下颌线滑落,洒在衣领上。
他用手擦掉,显得有些狼狈,但也挺有意思的。
拿走酒杯,他示意克劳迪娅再给他弄一杯。
期间,格里安注意到原本万年没人触碰的钢琴被人动过。果不其然,一个消瘦的瘦削的身影走了回来,坐在钢琴旁弹奏。
她一面弹一面向周围张望,倒不是在找什么,只是这样的弹奏只能让她当音节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