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不想打架,他肯定会说出来。
他忽然觉得,酒保可能是个沉浸在自身幻想中的“使徒”。
如果“使徒”换取的事物是某种异能,那他们获得异能的那一刻,会得到各种负面效果。
产生幻觉,患上严重的妄想症就是其中一种。
这家伙,不会是嫉妒我女人缘好,然后幻想出一个理想女友,结果有一天发现并没有什么女友,今天见到我以后,就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吧?
精神病做出什么来都正常。
就像正常人也说不出“脚底板和嘴唇是夫妻”“你有高速运转的魔鬼进入科隆”这种话。
越是思考,格里安越是肯定这一点——酒保有点毛病。
酒保嘴里的事情太过悬浮,光是下城区的人爱上一个鸡都不敢杀的少女就令人想要发笑。
不,也有可能。
但等到真正步入婚姻殿堂那一刻,酒保一定会因为这一点嫌弃起五月。
单纯与孱弱是下城区最不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她死之前对我说什么吗?她说她爱我,说她不后悔为我许下愿望。不后悔用余生换取我身份地位的提高。也许正是因为我已经从一个人见人打的家伙,成为了工业区最大酒馆的老板,所以魔鬼收走了她的生命。”
那您认知不是很清晰吗?
怪我做什么?
如果属实,就算没有我这个“苹果白兰地”,也会有什么“琴酒”“苦艾酒”“伏特加”“龙舌兰”。
致命的左轮手枪指着格里安,酒保的视线完全落在格里安泰然自若的双目当中,只要他按下去扳机,这人的脑袋就会化作血雾。
没有人能躲过如此近距离的枪击,哪怕是重塑者。
但或许这就是人类难以割舍的“劣性”,总是渴望凶手认清罪孽,最后在哭天抢地的忏悔中死去。
只有这样,枉死之人的灵魂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
如果凶手永远抱着无所谓的态度,那复仇就只完成了一半。
酒保不想这样。
他想让雅各布·巴斯恩真情实感为五月的死亡而难过。
那只是个傻乎乎的,会为了自己的前途与魔鬼进行交易的单纯少女。她从未害过人,为什么会变成赏金猎人的赏金呢?
自打五月死后,酒保就成了藏匿于黑暗内的复仇者,期盼着光明的到来。
就像“白兰地”刚才说的,久居黑暗之人在看到光明时,会陷入疯狂。
枪管又往前顶了顶,但随即,格里安也往后退了退,让枪口与额头间始终有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