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很少有提前预警,它只会直接发生,给你当头一棒,让你猝不及防。
现在,梅迪瑞克·麦考林再次深刻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他看见两个遮着脸的男人站在他与格雷诺耶身后。他们就那么忽然冒出来,其中一个拿着巨大的斧头,另一个疑似犁地的镐头。
光是这架势,麦考林就想到了他们挥舞着农具,将周遭的泥土翻飞,尘土弥漫的场面。
经过昨夜惊心动魄的逃命,原本以讲道理为主的他瞬间将游说抛诸脑后,肾上腺素在他体内汹涌澎湃,麦考林本能拿起手边的棒子。
可是棍子拿不起来,他拉了又拉——就是拿不起来,棍子像是撬棍一样插在缝隙中。
“额……”
麦考林又用力一拉,还是没反应。
“朋友,停一停。喂喂喂,您把斧头放下,咱们谈一谈怎么样?您看我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可抢是不是啊?额……是吧?”
看着那二人凶狠的目光,麦考林越说越没底气。
在周围油灯灯光的渲染下,他的面色更加惨白,简直和死人一样。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挪动手臂,举起双手。
他可不是雅各布·巴斯恩,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他忘记了人还应该携带枪械出门,没办法,该服软就服软,总不能把小命丢在这。
“谈一谈吧!您一看就不是来索命的亡命徒。您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滚开。”
那二人直接将面罩扯下来,一把推开麦考林。走上爱河香水店的废墟,开始用斧头噼里啪啦砍起柴火,身后的竹篓还故意一甩,里面长长伸出的竹竿打了麦考林一下。
“这逼好像脑子有点毛病。”拿斧头的人说。
他的身上是一件旧了的棕色大衣,大衣的下摆已经磨损,露出了内衬的白色绸缎,从中透出阵阵寒气。腰间系着一条简陋的皮带,仿佛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
“谁说不是呢?”
“不过也是可怜人,你看他还带个孩子,肯定是个可怜的鳏夫,别说了别说了,也许他婆娘就是在昨天死了,太可怜了!”
他停下挥舞着斧头的动作,转过头,询问麦考林,语气依旧凶猛,“喂!您跟您儿子住哪,我们有板车,要是顺路我们可以帮您运点东西。我还认识几个寡妇,需要给您介绍介绍吗?”
“我……不用了……”
麦考林感觉尴尬的要死。
“哎……”
他叹了口气,疲惫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和刻在新铸造的钱币上的皇帝像的皱纹一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