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南玦愣了一下,旋即从腰间拔下箫,清吹一曲,悠悠扬扬,箫声咽咽,夹杂了一声冷冽的突破长空的长啸。
远外山边一群小鹰涌动而来,竟然有一个白色外袍罩着全身的怪影,如闪电般冲到尉迟南玦身旁,一手拎起叶梁,一手卷起尉迟南玦的箫扫落在地上,又飞身远去。
尉迟南玦大惊亦大喜,天外来客!真是万万没想到。尉迟南玦伸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俯身拾起箫,随着白影绝尘而去。
小主,
尉迟南玦离开时的衣袂扑灭了火苗,天地一片漆黑,却在此刻,月亮露出了脸,从乌云之处破光而出。
尉迟南玦不敢相信又是一个临近中秋之夜的夜晚,又是一次惊心动魄的人生际遇。
这一夜比当年海战之夜凶险了一万倍,海战那一夜牵挂的那个人,此际在冰凉的夜色里没了气息,生死离别,只有死而无生。
这一夜与海战那夜不同,今日之后再无理由让尉迟南玦有勇气提说中秋夜色。自此之后唯有凄凉与无尽懊悔。
自此与美人阴阳两隔,何来人生之希冀,何来与世无争,何来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何来江山美人,何来快意恩仇。
就在瞥见月色的那一刻,那一瞬间,尉迟南玦把自己的前尘旧梦在头脑中过了一遍。
尉迟南玦想起了枫谷的梅林,玫瑰谷的玫瑰,云阁的酒,月圆之夜叶梁手中的兔灯。
“快来呀,这是谁在梅树上挂的兔灯?”忆宵娇笑摇曳着兔灯问叶梁。
“啊,又是神秘人,他可真奇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年年如约而至的心意可真够坚定。”忆宵自问自答絮叼着:“想必这是一个身姿绰约,倜傥不羁的英雄,白衣飘飘,白巾飘飘……”
忆宵的额头被叶梁用兔灯敲醒,“你做梦呢?……”
是的,此刻尉迟南玦真想大梦一场,而眼前的一切在梦中,犹如光洁之珠宝,璀璨而光亮。
不愿梦醒,只怕梦碎。确如水晶,易碎难全,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