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一开始倒是欢喜,哪知没过多久,别说早上起来服侍关姬,就连她自己都得让人去唤醒才能起来。
此时听到不用侍寝,连忙往关姬身边凑去,生怕冯永不答应一般。
同时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冯永,生怕他不高兴。
看到她的小动作,冯永嘴角抽抽。
死丫头你什么个意思?
自己天天晚上半路就晕死过去,怪我吗?
算了,自己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吧,正好安静。
第二天早早起来,先吐纳一番,又练了一阵体术。
“吱呀”一声,正房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李慕。
看到院子里的冯永,嘴里轻呼一声,“咻”地一下子把脑袋又缩回去了。
直到吃早食,李慕的表现就更古怪了。
她总是不经意地瞟向上头的主位,然后又害怕被人发现一般,飞快地扭头,脸上莫名地发红。
冯永本还想问她一些话,没想到还没说出口,李慕就借口说自己已经吃饱,然后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逃掉了。
“她这是怎么啦?”
冯永很是怀疑地看了一眼关姬,怎么跟你睡了一晚上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这样子,以后怎么当我的CEO?
关姬没有去看冯永。
她拿起碗,含了一口茶在嘴里,洗漱了一番,这才接过阿梅递过来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这婆娘,人家那些胡人部族首领求爷爷告奶奶,想要买茶叶而不可得,她居然用来漱口。
冯永这般想着,也含了一口茶水,然后“扑”地一声,用力吐出来。
阿梅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神飘忽,不敢正视冯永,有些慌张地收拾了东西,直接就退了下去。
厅堂无人,关姬这才正襟危坐,对着冯永说道:“阿郎觉得李慕此女如何?”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难得的女子。”
冯永有些奇怪地看向关姬,越发觉得这几个人变得古怪。
关姬点了点头,“既是难得的好女子,那阿郎就把她收入房中吧。”
冯永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咳咳咳……”
他弯下腰去,咳得脖子都粗了。
关姬伸出手,帮他顺了气,“阿郎不愿意?”
冯永抬起头,本想打诨说“细君这玩笑开得太大”,但迎头就看到关姬一脸的严肃模样。
与关姬相处相知数年,他知道这是她认真谈论事情的表情。
当下心头一凛,连忙坐直了问道:“细君如何会有这等想法?”
“自是为了冯家。”关姬脸色自然,理所当然地问道,“让一个外姓人掌握着冯家的大部分产业命脉,阿郎放心吗?”
“别人我当然不放心,但我相信李慕。”
冯永回答。
“但妾不放心,李慕也不放心,李家更不放心。”关姬的脸色没有一丝放松,仍是严肃认真,“除非这个人她姓冯,冯李氏。”
关姬不放心可以理解,但李慕不放心是什么鬼?还有李家,冯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操心了?
冯永皱起了眉头。
看到他张嘴想要说话,关姬伸手止住了他:“阿郎请先听妾说完。”
“妾知道阿郎放手给李慕去管冯家产业是真心话,但妾不一样。”关姬指了指自己,“妾只是一个妇人,比不过阿郎的胸襟那般宽宏。”
“以前在诸事草创的时候,妾不是冯关氏,所以这种事轮不到妾开口。”
“但现在不一样,妾身为冯家主母,肯定不愿意看到一个外人掌管冯家的命脉产业。”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妾承认妾的心眼不大,怀了阿郎的孩子,就必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更何况,现在阿郎身份不同往日,冯家更是不同以前,这已经不仅仅是阿郎一人,冯家一府的事。”
“若是阿郎不给李慕名分,试问谁会相信她能一直像现在这般掌管南乡诸事?即便是她自己心里也没底,阿郎信不信?”
“待以后阿郎权位愈高,总会遇到小人,若是因为李慕之事,不但导致李慕自己,就连李家六房。”
“甚至兴汉会的兄弟都心存疑虑,则会让小人有可趁之机,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李家六房没有立刻答应阿郎,把根基迁到平襄,阿郎难道就真的以为,全是因李家太公要回去与族中长老商量之故?”
关姬加重了语气,“若是李慕如今是冯李氏,阿郎信不信,昨日你听到的就是李家准备迁移族人到平襄的消息?”
“李家六房尚且如此,若是兴汉会亦是如此,那阿郎又将如何?”
“不过区区一女子,阿郎把她纳入房中,又有何妨?”
冯永听完关姬的长篇大论,脸色呆滞,如同木头人一般坐在那里。
李慕最后十有八九是他的女人,他心里是考虑过的。
毕竟以李慕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自己,谁敢接盘,怕不先被兴汉会给弄个半身不遂。
他一直以为,这个事情最大的阻碍,会是关姬。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关姬主动提出来——关姬在平襄时曾隐隐试探过自己,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听出来?
关姬推了冯永一把,“阿郎觉得如何?”
冯永这才惊醒过来,看向关姬,神情同样地认真严肃:“细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姬点点头:“知道。妾与阿郎说的,乃是关乎冯家未来的大事,也是冯家内院之事。”
“男主外,女主内。阿郎在外头,筹谋国事,治军牧民,做的都是大事。”
“至于这府内之事,则是由妾作主。此事妾不是与阿郎商量,只是通知阿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