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他最后开口:
“师尊……是我对你不起……”直到现在都……
后者眼中毫无变化,眼睁睁看着他陨落,确保他咽气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收回青锋,冷冷落地,抬脚走于蓬莱之间。
这里她很熟悉,也是一切的开始。
可她走着走着,却朝着一处一步一步的上前,那是一座荒山,漫山遍野的杂草灌木,长得到人的腰际了。
叶长欢一脚一个坑,那些杂草灌木在还没碰到他就被强悍的灵气化为虚无,随着她的走动,形成了一条路。
直到山顶,悬崖边上,叶长欢看见一座破旧的院子。
春风料峭,摇摇欲坠的大门来回摆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回家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着她招手大喊。
“都什么时候了还修炼修炼!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把本大爷的屋顶给打漏洞了!还不快快回来给本大爷补上!”
她骤然顿住,却控制不住的朝前走,朝着大汉走近。
“你,说的就是你!可算是被本大爷逮到了,二崽正修着呢!暂且还用不着你!”
叶长欢眼眶红了,艰涩出声:
“那还找我。”
“当然是要给灵石!反正本大爷不管,二崽修屋子!大崽赔灵石,要的不多,就三块!”
这算盘打到飞天台都听见了,修都修好了还要灵石。
坐在一旁的修士穿着层层叠叠的白袍,桌边还放着清茶,闻言苍白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阿踽,你今日的三颗灵石已经用完了,再得也会散的。”
大汉表情一僵,下一秒像是炸了的火药桶,怒然,超大声: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得了吧,穷成什么样了,怎么把主意都打到徒弟身上了?”杜涟漪拿着酒葫芦脸有些红,眼神迷离:
“哪里像我,我家孩子,我便不会如此。”
仓乾无奈提醒:“师姐,内门执事处之事,你又推给那两个孩子和重华办了吧?”
修士一拍桌案:“胡说八道!我那是在磨砺弟子!”
仓乾摇了摇头,眼中蓄满笑意。
而院子的屋顶,听见她来,有人停下动作低头与她对视一眼。
他褪去了上衣,将其系在腰间,那是怕新买的法衣给磕了,手握铁锤,冷着一张脸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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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没发觉哪儿不对,挠了挠头:“对了大崽,那个姓罗的小娃娃又送了一盘子丹药过来,我瞧着是解毒丹,还有点香就吃了几颗,怎么感觉浑身不得劲?大崽……大崽?!”
大汉突然拔高声音,众人立马看过去。
只见那个晚归的刀修眼角划过眼泪,定定的看着他们。
屋顶上的人立马跳了下来,走上前。
而大汉瞪大眼睛,一双大手足无措的要去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剑修手落在腰间,在那身崭新的法衣上撕下一块布,眼中闪过关切的递到她面前,想了想,抬手擦着她的眼角。
可是她的眼泪好像流不尽。
那本该早在之前就流下的眼泪,被她忍了千年之久,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的决堤。
她抱住大汉,泪水浸湿了他的布衣。
大汉急忙回抱了过去,暴怒:
“乖乖,他大爷的!那个王八羔子欺负本大爷家孩子!本大爷现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剑修没说话,腰间锈剑振动。
仓乾和杜涟漪也站了起来,脸上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刀修闷声:
“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和阿弟,所以人都等着我……所有人的命都在我的手里……我、我不敢出错……我怕,我怕我一出错,一切都万劫不复。”
“大崽你说什么呢?这是说什么胡话?”大汉不解:“是不是梦魇了?”
她没应他,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
这个修仙界如今让人畏惧,杀妖杀人皆无数的杀神,现在却在大汉面前流下眼泪,眼中满是悲怆:
“撑不住了。”
“真的快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