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男孩多少有些例外。
他的年纪最小,出身最为卑微,可偏偏修行刻苦,虽然天赋平平,却莫名的很是受到了岳扶摇的青睐。这树大招风的道理在任何地方都是同样适用的事情,男孩受到殊遇自然免不了招来那些排在他前面的师兄弟的嫉妒,也就理所当然的受到了诸多的刁难。
譬如这一日,他就因为天斗城中城西的藏剑阁中一把宝剑失窃,而被诸多师兄弟指责,甚至大有人认为是他投了那把宝剑,这事情越闹越大,双方拉拉扯扯最后男孩不堪其辱,与其中为首之人动起了手来,失手将对方打伤。天斗城的规矩严厉,对于内斗素来都是明文禁止,小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去修为。
就当男孩无助跪在岳扶摇的身下面对着诸多同门的指责时,满心欢喜的女孩却大大咧咧的闯入了正在审讯此事的岳扶摇的府门中。
她在岳扶摇冷峻的脸色下,在诸多弟子惊艳的目光中走到了男孩的身前将之扶起,然后拍了拍手,数百位身着黑衣的随从鱼贯而入。
自从岳扶摇登临仙境建立这天斗城来,天斗城的天斗宫中便再未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弟子们慌张失措,纷纷掏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暗以为会有大战发生,但女孩却恭恭敬敬的朝着岳扶摇行了一个拜礼,然后那数百位黑衣人便纷纷掏出了自己怀里藏着的东西——雕砌的翡翠,名贵的字画,史上有名的宝剑,早已失传的剑法,此番种种不一而足,饶是那些居于天斗城的弟子们也都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大概在那个时候,只有岳扶摇还能稍稍保持住自己作为剑仙的风度,他问那个女孩,她是男孩的什么人。
而沉寂在女孩忽然出现的惊喜中的男孩同样看向女孩,他毕竟在天斗城带了一年多,就算不知道那些翡翠字画的价钱,但那些剑法与宝剑价值几何,心底多少是有些估量的。他从未想过自己认识的女孩会拿出这样的身家,更摸不清楚她的来历。
可女孩却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她牵着男孩的手,在那时扬起了脖子,高傲得就像是一只孔雀。
然后她掷地有声的说道:“阿尘的爹娘没了,你是他的师父,师者父也,这是聘礼,我要娶他。”
......
故事讲到这里徐寒停了下来,他看向立在火光另一侧的鬼菩提,眉宇间的神色平静。
而他的平静却也正好映衬出了此刻鬼菩提眸中的颤抖与古怪。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咬着牙这般问道。
“我说是师伯讲给我的,师娘信吗?”徐寒微笑着反问道。
“那个混蛋会给你说这些?”鬼菩提沉着眉头说道,她的眉宇间隐隐有煞气涌动,她似乎很是不喜有人将这只属于她与他之间的故事讲述出来。
“这个故事,只有师娘与师伯知道,既然不是师伯说的,那就只有师娘你告诉我了。”徐寒再次言道,眯着眼睛中笑意更甚。
鬼菩提的身子下意识的退去了一步,她莫名的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弟子如此深不可测。但她却不愿意让这样的情绪将她左右,故而她咬了咬牙强压下了心底升腾起的各式情绪,故作镇静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师娘还想让我把这故事最后的一段讲出来吗?那可并不如这一段这般美妙。”徐寒却并不理她此问,反倒朝前迈出一步,笑眯眯的再次问道。
“师娘不用怀疑,这个故事弟子记得很是清楚,每一个细节都如历历在目...”
“毕竟...”
“毕竟这个故事师娘已经给我讲了足足十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