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妇人心啊!
雪,你怎忍心这般玩弄我?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声音有一种莫名让人心静的力量。那声音似乎是在说:“他哭了。”
啊?有人哭了吗?
他使劲合了合双眼,滚烫的液体坠在风中化为一片水雾。
却不知这水雾之间,悔恨几分?心伤,又是几分?
墨羽此时在干什么呢?
他正举着那把唤作“邀月”的刀,四下张望。借着刀光,他隐隐约约凭借着过人的视力尽力搜寻在打斗中散落在地的铠甲碎片。
若是当年锻出邀约的工匠看见自己的得意之作居然被当作普通的夜明珠使用,不知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气的从地下钻出来,抢走这把刀,另寻明主?
墨葭坐在破碎不堪的房顶上却看的津津有味,她单手拖着腮,百无聊赖,却也兴致勃勃。
两人这种奇怪的状态持续到墨羽找完所有的零件,开始接着刀光维修,墨葭终于忍不住问道:“今晚,如果我没回来,会怎么样啊。”
“我自有计划。”墨羽把一块金属片放到原来的位置,回道。
“哦,这样啊。”墨葭语气中闪过小小的失落,但回过神一想,自己出现后他立刻接受了我的帮助,想来他是充分信任自己的,又突然开心了起来。
“不过,我没有想到她的武功那么强,否则也不用行险让她误以为我觉得她是陆家人。”墨羽侧过头,道:“我也没有想到宋家绫罗绸缎和陆家的一心之剑结合之后,会这么强。所以,”咳咳两声过后,墨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墨葭,道:“谢谢你。”
这时候,听到谢谢的墨葭满心欢喜,只是,在后来的某一天,她才知道,有些人之间,根本不用说谢谢。
可惜现在的她还不懂,墨羽也不懂。就算知道了,懂了又如何?
想来,无非是那句话嘛。
还好暗恋永不死
你,还可以不喜欢我,好多次。
安静终是会被打破的,因为生活终归不是墨葭闲暇时候去看的那些才子佳人、将军美妾的小说。当看到李乐那一袭青衫的时候,墨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就说,我出马,管他来着何人,通通一招拿下。怎么样,没问题吧。”李乐的身法很快不假,但最快的,永远是他那张嘴。
“呦,铠甲破了?”李乐放下笑遥生和陆玉,走上前调侃着,“还是学艺不精啊少年,我就说,术业有专攻,你看,顶不住了吧?”
墨羽嘴角抽了抽。
“其实我觉得阿羽你的安排有问题,你把我留下来,他们两个人一起上,其实也是没什么的。他们一个宋家一个陆家,怎么可能通力合作?要让我一对二,其实和一对一差不多。”
墨羽把铠甲上的金属片安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有人已经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
“不然,想来,这两人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冲突。”声音很柔和,却在夜风之中莫名的清晰,正是笑遥生。
李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别闹了好吗,笑兄你祖上就避世而居,你也久久不履尘世,知道的太少了。这陆家的心学虽然一开始没有打反对宋家理学的旗号,但其对儒的理解却多是对理学的反思。两家早就势同水火了,两家的派出的武者相遇,怎么可能合作?”
“儒家和墨家也势同水火。”笑遥生看了一眼李乐,又瞅了瞅墨羽,回道。那眼神分明是,允许墨家儒家弟子成好友,就不允许人家陆家和宋家的人谈情说爱了?
“却是如此。”墨羽想了想,回忆起方才的惊险,打了个冷颤,而后道:“陆先生既然醒了,就不要闭着眼了。”
陆玉终于装不下去了。
听到墨羽的声音,他心头就是一痛,只是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一个“万一”的念头。不过随后他就告诉自己“那人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我,我又何须为她伤心担忧”,接着回想起过往种种,竟有些难过。
只是这个时候了,他必须睁眼,让人睁眼的方式不少,而陆家学士的尊严,不允许他在被对方叫破后还坦然伪装。
他首先看到了那具熟悉的酮体。
或者说,是尸体。
眼泪在刹那间喷涌而出。
内力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经脉剧痛,痛到他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可是他不能。
心,剧痛,痛到无法思考,心中仅留下一个念头——“那是她的尸身!”
李乐呆住了,从没想过会有人以经脉寸断为代价而冲开自己点的穴道。
陆玉如同一道闪电,在空中掠过。
墨羽手中邀约刀光一闪,化为一道白色的星辰河流横于陆玉身前,陆玉不管不顾,左掌凝聚无匹的掌势,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甩,袖中李乐没有搜出来的暗器尽数飞于空中。墨羽咬紧牙,刀光一放一收,便挡下了所有暗器,只是面对陆玉那一掌,他只能退避。
陆玉这一掌没有拍在墨羽身上,而是径直往墙面而去。只听到“轰”的一声,陆玉一掌印在墙上,那墙轰然倒塌,尘土四起,这本是刚刚打斗中李乐最喜欢做的事,却在这一个被完美复制。烟尘弥漫之间,陆玉冲了进去,手迅速的探了一下,随后抱起宋雪的尸身便开始飞奔。
他喊:“宋雪你在干什么?咱们的账还没算呢,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