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奢望主公现在就能信,但主公迟早会信。”郭图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休若此举的确有擅行其事的嫌疑,但他的本意还是为主公着想。麹义受制于粮食与将士离心,拥兵数万,却不敢攻坚拔锐,现在孙策本人又赶到战场,如果不解决这两个问题,他如何能取胜?”
袁绍喘着粗气,无言以对,但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烤得他五心烦躁。浚仪未下,他却被孙坚羞辱了一番。筑堰蓄水,堰还没筑成,扶乐、睢阳却传来消息,满宠、吕范也在筑堰,而且有水师战船进驻,看起来是打算用战船驰援浚仪城。这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可以征集到船,却没有能与孙策匹敌的水师。北人骑马,南人操舟,水师向来是南方人的长项。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抽不出兵力增援麹义,哪怕知道孙策就在颍川,哪怕知道这是击杀孙策的大好良机。一旦扶乐的水师赶到浚仪,将孙坚这头猛虎从浚仪城里接出来,切断了他的退路,他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是看着麹义和汝颍系结盟,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汝颍系是他的根基,本该唯他之命是从,现在却要和麹义等人结盟,形同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主公,你若怀疑荀休若的忠诚,我有一个建议。”
袁绍看着郭图,一言不发。
“请主公下令,让荀休若到浚仪来复命。如果荀休若有半句推辞,我愿与他同罪。荀郭两家百余口在邺城,任主公处置。”
袁绍还是不说话,眼神却有些松动。郭图敢这么说,至少说明荀衍的忠诚无虞。把荀衍撤回来容易,没有荀衍的配合,麹义和黄琬很难在颍川立足,万一麹义迫于压力,放纵将士劫掠颍川,结果不堪设想。
相比之下,让麹义与韩氏和解,取得颍川世家的支持,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于麹义会不会坐大,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孙策。这一战不管孰胜孰负,都是两败俱伤之局,孙策在短时间内无法增援浚仪。万一麹义胜了,形势对他更加有利。
“公则,你误会了,我不是反对麹义等人祭拜文节,而是担心他们这样做有结党之嫌,惹人非议。”袁绍放缓了颜色,敲打着郭图。“当此多事之秋,你我君臣当同心同德,不宜横生枝节,予孙策可趁之机。那竖子惯会挑拨离间,玩弄人心,先是挑拨我父子,后又扣住孟卓不放。公则,不可不防啊。”
郭图躬身而拜。“主公英明,高瞻远瞩,非臣等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