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集中好?”
见孙策并不怪他多嘴,朱然胆气壮了起来。“将军,臣以为这就是道,犹如水。”他伸手一指面前的太湖。“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来,形成这湖,原本只是一条条小溪,可以涉水而越,只能容小鱼小虾畅游其中,聚成大湖则碧波万顷,数尺之鱼出入风波,可见集中比分散更有利。”
孙策哈哈一笑。“可是陈胜、吴广起义时,都说天下苦秦久矣,这如何解?”
“这是因为秦始皇没有利用他手中的权力造福万民,并非是权力集中之过。如果他统一天下后能易法为礼,由霸道而王道,又怎么会旋得旋失?其实他最后也是醒悟了的,否则不会传位于扶苏,只可惜天意要亡秦,所以奸臣弄权,扶苏死而二世立。”
孙策笑了一声,转身向山上走去。“你最近在读贾谊的文章?这口吻有点像贾谊的《过秦论》啊。”
“将军英明。”
“你相信荀子的人性本恶,还是相信孟子的人性本善?”
“臣以为人性亦善亦恶,非善非恶。”
孙策笑出了声。“你还读了浮屠经?”
朱然挠挠头。“为将军收拾文书时,顺手翻了一下那部《般若道行品经》,虽然看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意思。一时不察,还请将军恕罪。”
“无妨,书可以读,兼收并蓄是好事,但不能轻信。孟子不是说嘛,尽信书不如无书。说来听听,为什么说人性亦善亦恶,非善非恶。”
“喏。”朱然很开心,向前赶了一下,紧跟着孙策,说起自己的心得体会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袁权所住的小院前,袁权已经听到报告,领着甄宓站在门外等候,孙策一看这神情,就知道甄宓已经初入融入这个团体,并且成了袁权的小跟班,不禁看了袁权一眼,微微一笑。袁权欠身施礼。
“将军辛苦。”
甄宓有样学样,欠身施礼。“将军辛苦。”
孙策笑道:“的确有点辛苦,你们带来的骏马性子很烈啊,费了不少力气,还伤了几个鲜卑奴。”
甄宓听了,脸色微变,随即又笑道:“鲜卑奴就是驯马的,马匹不温顺,他们失职受伤,自取其咎,只要没伤了将军就好。”
“想伤我可没那么容易。”孙策举步入门,进了前院,听得厨房里欢声笑语,转头一看,雾汽缭绕,人影绰绰,不禁有些好奇,走到厨房门口一看,见麋兰、尹姁等人都在,正说得开心。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黄月英蹦了出来,舞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神采飞扬。“当然开心,我们说的可是圣人所说的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