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恍然大悟。“没错,当初迁都关中时,荀令君便有此言。”他挠挠头,面露愧色。“只是我一直没真正领悟其中的用意,非太尉提醒,险些又铸大错。”
士孙瑞躬身而拜。“陛下,令君殚精竭虑,一心为陛下谋划,陛下当以心腹待之。”
天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士孙瑞这是借机为荀彧说话,不希望他因为钟繇的事怀疑荀彧的忠诚。说实话,得知钟繇潜逃,他的确考虑过荀彧是否知情,可是这个念头一闪就没了。他相信荀彧。这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信任,毋须置疑。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在这种敏感时期,士孙瑞能力挺荀彧,足见忠贞。钟繇与荀彧关系密切,荀彧现在住的私宅就是钟繇的旧宅。出了钟繇这件事后,他一直没有表态,就连刘晔都搞不清他对荀彧的看法,以至于不敢直言进谏,士孙瑞却没有这个顾忌,勇气可嘉。
“太尉,荀令君不仅是我的心腹,还有姻亲之故。”天子轻轻地挥了挥手,嘴角挑起一丝欣慰地浅笑。“那太尉说说,我们该如何取利?”
“弘农难以急破,当围而不攻,先取河东,再派兵取卢氏、宜阳,屯田积谷,南拒南阳之兵,北逼弘农,东迫洛阳,西守关中,迫使鲁肃撤兵。”
“鲁肃会撤?”
“陛下全力以赴,示袁谭以诚,袁谭方能全力攻击平原。荀衍在河内,也可伺机而动,鲁肃难以兼顾,除非孙策增援,否则主力必然撤回洛阳。”
“孙策不会增援?”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弘农荒残,户口不足,洛阳屯田收入不足以支撑大军,孙策只能从南阳或者颍川转输。砥柱以下至小平津三十六滩,水流湍急,汛期时难以通行,即使通过谷水转运,也只能到黾池。如果是陆运,消耗更大。且潼关坚险,在东方未平之际,孙策不可能全力西进。平定东方之后,再大举西进,三路并发,方是上策。”
天子悄悄地吁了一口气,追问道:“弘农易取,如何取河东?”
“请陛下再下恩诏,安车征李儒、贾诩入朝。”
“李儒?”天子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青筋凸起。
“是,李儒是冯翔人,曾为博士,因无家世,久滞下潦,经数十年不得升迁,故董卓入洛阳,李儒投效。贾诩与他的情况相似,当年以孝廉为郎,困居洛阳数年,又逢病困,只得返回凉州。他们都是寒门子弟,投奔董卓并非本心,只是不得已。他们际遇相同,故能共进退,陛下只是赦免贾诩,贾诩必心有疑虑,若能同时赦免李儒,形势或有不同。”
天子沉吟道:“话虽如此,可是李儒鸩杀了我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