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含笑点头。
作为孙策的心腹,他清楚孙策刻意在军师处增加冀州人,以便形成冀州系。军师系的派系越多,力量就越分散,一系独大的威胁就越小。况且随着疆域的扩大,战事越来越多,也需要更多的人手。韩宣虽然形象不怎么样,能力还是有的,熟悉了军师处的做事流程后,做一个军师绰绰有余。
已经有了沮授、崔琰,也不在乎多一个韩宣。军师处处理的大部分事务都是战略层面的事,对大局观和预见性要求比较高,韩宣能根据有限的情报推论出战场形势,并且预测到辽东可能生变,他就有在军师处立足的资本。
“景然可愿屈就?”郭嘉摇着羽扇,慢悠悠地说道。
韩宣正中下怀,拱手施礼。他早就知道军师处,也觉得军师处最适合他。他身材矮小,力不如人,领兵作战与他无缘,在重视相貌的朝堂上为官也很难出头,参与军事,出谋划策才是适合他的职位。之所以劝臧洪不要轻易投降,要和孙策讲讲条件,说白了,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表示自己的存在。如今心愿达成,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排好了韩宣,孙策转向臧洪。
与韩宣不同,臧洪身材高大雄壮,相貌出众,自信从容。他的父亲臧旻是文武全才,军功卓著,臧洪十五岁为童子郎,入宫伴驾,那一年孙策刚出生。按照官场惯例,臧旻是孙坚的举主,有恩于孙家,臧洪又年长,与孙坚平辈,在孙策面前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这个时代的士人还没被完全摧毁自尊,坦然笑对王侯的人不在少数。
“臧公是哪一年走的?”提及臧旻时,孙策欠了欠身,以示尊敬。
提前先父,臧洪不敢怠慢,连忙还礼。“中平五年孟春,太原太守任上。某弃官奔太原,迎回射阳,四月入土。令尊时任长沙太守,正在征讨区星贼,百忙之中还委托令舅送了礼来,洪感激不尽。”
孙策笑了。“应该的,应该的。”心里却有些好笑。性格决定命运,难怪历史上的臧洪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人心气高,恪守传统,对君臣之义看得很重,有点老派贵族的感觉,凡事礼义为先,有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可惜这种人很快就没了,魏晋之后,所谓的江左门阀自恃家世,妄自尊大,却没什么节操可言。
“臧公明于边事,又终于太原任上,算是一生都奉献给了边疆。只可惜我等后人不肖,臧公离世十几年了,边疆不仅没有安定,反倒越来越乱,真是愧对前贤。”
臧洪一声长叹,深有同感。“大王所言甚是,先父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北疆。他说檀石槐虽没,鲜卑却未灭,终究是中原的心腹大患。一旦中原大乱,鲜卑人很可能会窥视中原,雁门、太原首当其冲,不容有失。”
孙策捻了捻手指。“臧公鞠躬尽瘁,令人敬佩,可惜壮志未酬,足下可有兴趣继承父业,完成臧公未了的心愿?”
臧洪微怔,身体下意识地挺直了,盯着孙策看了两眼,拱手施礼。“若能承父志,洪当奋残躯,剿灭鲜卑,纵横草原,以报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