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是承认了吗?」
「不错。」
「那前辈知不知道,诛仙阵之中究竟死了多少生灵,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枉死?」
「除了你们二十九个生灵和白映雪之外,所有进入诛仙阵之中的生灵都死了一次。」
杨文君的眼神是满是赤红:「数万生灵,难道在前辈的眼中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吗?那么多鲜活的生灵,难道在前辈的眼中便一文不值。我们这些低阶的生灵,在前辈的眼中就真的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的棋子而已吗?那些生灵,不是前辈的儿子,不是前辈的子孙后辈,前辈就不会心疼吗?」
人王脸色不由疾变,连忙喝斥:「住口。」
帝后姐妹和清音仙官也不由同时脸色疾变,彼此都是认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故旧,自然知晓白衣老人的一些往日。
妻儿子孙,一向都是白衣老人的禁忌。
「让她说下去。」白衣老人的声音不喜不怒,眸中却是全无情绪。
此时,杨文君的声音虽然不是刻意大声说话,可在场的数万生灵,皆尽都是修行者,耳力非凡。杨文君和白衣老人所说之话,在场所有生灵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数的人族修士不由只感觉天昏地暗。
自从各族允许门下弟子参与神武会盟开始,许多修士都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在许多修行者的心中,早已做出了为自已亲人故旧披麻戴孝的心理准备。可是所有人却仍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神武会盟的死伤竟然会如此惨重,仅仅只是第一关的诛仙阵试练,竟然都已让进入诛仙阵中的生灵都千不存一,,,,,,,
人族在其巨大的人头基数之上,损失更是远超各族。
这次的死亡,人间各大宗门道统之中,都有精锐折损其中,天下所有门派传承之间,虽不至于为一个小辈满门缟素,但只怕所有能数得上号的门派之中,都必定会有人设灵哭丧。
如此损失,已然超出所有人族生灵最坏打算的上限无数倍。
「这些生灵,每一个都是有着天才之资的年轻一辈强者,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未来必定会成为人族之中的中坚力量。」杨文君声音发寒:「可是现在,他们却死在不应该死的这场试练之中。」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白衣老人轻叹:「进入诛仙阵之前,老夫便与所有生灵说的明明白白,即然自已走进了诛仙阵,便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可前辈所设下的阵法,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生灵能承受的极限。」
「即是已超过了你们的极限,那你们又是怎么活着走出来的?」白衣老人眼厉如刀:「恐怕在以前,你们的极限就摆在那里。如果不是老夫这次逼了你们一把,你们以发挥出这么大的潜力?那怕这次死伤无数,可是你们得到的好处便少了吗?你们没有死绝,便说明还远远没有达到你们的极限,只有在绝境之中,才能知道自已究竟能发挥什么样的力量。不怕实话有告诉你们,诛仙阵之中的危险远不止如此,你们所遇到的危险,根本连最低级的门槛都算不上。甚至,你们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老夫没有手下留情,就连仙王境巅峰的大能,也能在诛仙阵之中陨落。那些死去的生灵,只能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足够的运气。想当年老夫在你们这个年纪之时,在诛仙阵可是如鱼得水,才成就了现在的一身修为。」
杨文君一时不由语塞。
白衣老人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老子这说的算是人话吗?要是一般的化神境强者在诛仙阵之中,甚至是一般的圣境强者,无论是演化天劫之力,又或是地府的幽冥食尸,都绝不可能有幸免的可能。
为了压榨这些小辈的极限,白衣老人甚至暗中还增加了难度,另外更是让白映雪于暗中主持阵法,影响所有生灵的心理极限。
可就是如此,最终走过第一关的生灵却极是要远远超过了白衣老人最乐观的预算。
就算是当年老子在他们这个年岁的时候,也绝不可能闯得过那样的极限阵仗。这话说出来,老子自已都为自已脸红,这牛皮吹的,实在让老子自已差点真的信了。
「就为了将我们逼入绝境,前辈便做的如此绝决?」杨文君眼中恨意更浓:「死去的那些生灵,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子孙,就为了前辈的这一句激发我们的潜能,就让那么多的生灵亡命?」
「即然走上了修行之路,就应当随时做好亡命的准备。」白衣老人轻叹:「无论是将来走上神魔战场,又或是行走天下,与万族共敌,何时不是处于刀枪箭林之间?死亡,或是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死在诛仙阵之中,或许他们还以少受一些折磨。」
「前辈的言论,晚辈着实不解。」杨文君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愤怒:「纵然踏进修行之路,所有生灵都已做好了亡命的准备。可是他们若是死在战场之上,他们便是人族的英雄,举世无双的世间豪杰。这样的死法,他们便被贴上了失败者的名称,将永远的钉死在失败者的耻辱柱上。」
杨文君声音一顿,眼神里满是愤恨:「我不服。」
「我们也不服。」
十位通些此次试练的人族天骄,齐齐跪在白衣老人的身前,怒目而视。
此时,那怕对面坐着的人族之中数一数二的世间至尊,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半分退意,甚至在眼神之中,都多了一丝令人无法直视的绝决。
那怕他们活了下来,即将成为人族之中传名天下的绝世天骄。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迟疑,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这位地位尊崇的人族大能。
而且,是所有的年轻小辈,都带着质疑和不甘。
「服与不服,不是现在的你们能明白,等你们真正走到一定的境界之时,自会明白老夫的良苦用心。」白衣老人摇头:「我不会和你们解释太多,现在的你们根本还没有资格让老夫与你们解惑。」
「天地不公,人心不古,世法不明,仁者不尊,那我们苦苦修练,所追求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杨文君眼利如刀:「即然我苦苦追求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那又要这一身修为何用?」
杨文君却是凄凉一笑:「师尊,我累了。」
说话声中,杨文君却是突然一掌印在自已丹田,嘿嘿怪笑。
「你做了什么?」白衣老人的脸色不由疾变,人王脸色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