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橙黄火团燃烧着木架堆,随着火光的飘忽,两个盘膝而坐的影子被拉的变形。
“师弟,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门中传来讯息,那两家开始大战,咱们耗在这里,万一遇上歹人,难免陷入危局。你……可有其他法子?”
说话的人剑眉星目,神色透着疲乏,一把七星剑平放在双膝上,正是随钟紫言出来多日的姜玉洲。
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姜玉洲不会称呼钟紫言为‘掌门’,不然显得生分。自祁柩刺杀事件以后,姜玉洲对钟紫言生出太多护御之心,关系难免更近些。
与他相对而坐火堆的另一边,钟紫言拿出储水灵葫喝了两口,清癯的面庞平平淡淡,手掌中握着一个三色铃铛。
铃铛附耳以红丝穿挂,火光下透着赤青蓝三色,与以往见到的有些变化,底部有月牙缺口,其内铜珠摇晃,发出清灵响声。
钟紫言摇晃了两下,双目神色由短暂的不甘与哀伤转为决然,“明早再往北走两百里,三个时辰内若是还发现不了……就罢了~”
离鬼市空间崩塌已经过去八日,附近的山丘沟壑都找遍了,凭孟蛙一个小姑娘靠自己不可能跑太远,钟紫言心中最担心的是她被被人劫走。
姜玉洲往火堆里又添了柴,叹了口气,“师弟节哀吧~她多半是死了,连筑基修士都活不成,练气修士何况还是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钟紫言摇了摇头,“她还活着,那冷面筑基是他爷爷,并非正常死亡,而是寿元枯竭引起的,当时很可能遇上了强敌,或者是冷七前辈拼死闯出了鬼市空间……”
后面说的话虽然没有依凭,但钟紫言坚信孟蛙还活着,那个小丘坟上的脚印有好几个,其中最小的那个一定是孟蛙所留。
“资质再好,也没这缘分入我赤龙门,可惜了。”
姜玉洲此行一直听钟紫言说那孩子聪颖机灵,小小年纪就是练气二层,若能寻到一定收入门中,可现在找了五天,连影子都没见到,不免发出感叹,与门中无缘。
二人不再多谈论,各自闭目休息,静待天亮。
翌日,乘上一阶飞行灵器又北上两百多里,将四方八面走了一遭,还是没有收获。
这里山丘连绵,有一些明确有修士居住的地方,钟紫言便会登门问询,也不是向所有的小势力都打听,而是依照各个小势力的阵法建造强弱,判断危险程度,基本只找练气阶层的势力。
临近午时,距离最出名的藏风岭都不远了,钟紫言和姜玉洲降在一颗粗壮高大的盘根老树上休整。
姜玉洲指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的庞大山岭方向,“没猜错的话,那里就是凶名赫赫的‘藏风岭’了,咱们得回返了。”
一上午走过几片树丛,难免黏连些许草叶,钟紫言将袖摆沾上的翠叶随手拨去。
由于面庞清癯,不论露笑意还是肃穆抿嘴,脸上皮肉下压,嘴角与双颊间自然露出弧形沟痕,钟紫言单手遮阳眯眼,良久后面色舒松释然,叹了口气:
“罢了,休整一二,返程。”
一路找来,所问的那些小势力多数都有很深的戒备之心,所回复的意思全是不知道钟紫言在问什么。有筑基的势力二人又不敢去冒昧打搅,知道这里混乱,一切得以安全为前提行事。
休整少许,钟紫言和姜玉洲乘上飞行灵器向南回返,没行百里,远远看见下方乱石林间有两伙修士厮杀混斗。
姜玉洲仔细观望片刻,双眼闪过些许兴奋,“师弟,一群练气期的散修,最高修为也不过与我相当,咱们自远处观望片刻如何?”
钟紫言本打算少生事端,但心里一想,这段时间姜师兄随自己跑来跑去,难免枯燥乏味,其人争强好斗,屡屡见到别的散修争锋厮杀时,都爱旁观分析,琢磨破招之术。如果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恐其心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