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记得大概是哪艘船吗?”
“舷号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一艘超市船,具体是哪艘不清楚,当时我也没上去看。”
“好的,谢谢你的消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号码,就是我的号,你要是想起来什么,记得打我电话,有酬劳,也可以为你攒功绩。”
“好的好的,一定。”
温言知道这个骨妖似乎知道点什么,也知道这个骨妖身负伪装职业,在隐瞒着什么。
温言其实对于对方隐瞒关于他自身的事情,毫无兴趣,也无意刨根问底,但是他对有关孙富安的事情,却很想刨根问底。
刚才看到伪装职业,他觉得是不是骨妖跟孙富安的死有关。
但是他说到打钱和出境的时候,骨妖出乎意料的有一种难以压制的暴怒情绪,温言仔细回忆了之后,基本确定,是他说“打了一次钱便彻底消失”这一句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心火在共鸣。
能让心火共鸣,肯定不是因为孙富安竟然还会给家里打钱这事。
别的东西温言不确定,可自己的力量,他最清楚。
看着骨妖乘坐小舟,回到货运船上,温言转身离开。
从江边越过大堤,从大堤上下去之后,他就立刻拿出手机,给黑盒申请了权限,然后再给黑盒发送了指令。
“给我盯死这个骨妖,给你这个案子目前能获得的最高权限。”
“先生,如您所愿。”
“然后,立刻开始搜集,西江上的超市船的信息,所有有可能跟骨妖有交集的,都列出来。”
温言知道,当一个人有那种暴怒的情绪时,一定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经历过,他最清楚这种时候的感受是什么。
他非常确信,骨妖现在有一个非常确定的目标。
另一边,骨妖回到船上,例行完成了巡视,进入船舱的那一刻,他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的眼中,眼白瞬间便被血色侵染,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同在沸腾,他的执念如同在燃烧。
他理智都开始摇摇欲坠,怒火在不可抑制地燃烧。
他拿出手机,在一个备忘录app里输入了一串密码,重新打开之后,里面的内容便化作一个网址,他毫不犹豫地点开网址,便进入到一个聊天室里。
“为什么只给了一个月的钱?草尼玛,你缺这点钱吗?”
下面立刻有人回复。
不吃葱姜蒜:呃,什么情况?
老黑:就因为只给了一个月的钱,现在大麻烦上门了,你黑这点钱,留着烧给你自己吗?草尼玛的,你的信誉呢?贪小便宜吃大亏,群主说了多少次了……
骨妖红着眼睛,暴怒到不可抑制。
他连续@了几十次,终于有个人回话了。
杂货铺:你发什么疯呢?那个人隐瞒了情况,肝癌晚期就算了,还扩散了,除了你不挑,别的地方压根没法用,只能销毁,给一个月钱,已经是良心发现!
骨妖一看这话,痛苦地捂着脑袋,脑海中的一切,都恍如在沸腾,沸腾得要炸了。
他的记忆,他的执念,孙富安的记忆碎片,还有与他高度相似的执念,然后,还有大量的记忆碎片,不断的随着意识沸腾,不断地冒出来。
他的理智恍如一个孤舟,在沸腾的大海里漂泊,很快就要辨别不清楚方向了。
骨妖强忍着痛苦,想要维持理智,却怎么都维持不下去。
然后他的执念,恍如暴风雨之中的灯塔,给了他一个方向。
干掉他,干掉那个家伙,一定要干掉他!
说好的每个月六千七,每年涨五百,连给十五年,凭什么只给一个月?
我把自己都卖了,就为了最后再发挥点作用,你个狗日的,连这个钱都要黑?
我要弄死你,弄死你,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钱。
你要是多给点,那怕多给几个月,也不至于让德城温言找到我。
你还说你处理好了,处理好了为什么还会被招魂?
没人能坑我的钱,那是我给我女儿上大学的钱。
骨妖捂着脑袋,双目通红,身上都开始冒出一丝黑气。
那些黑气,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维持在他的体表。
然后他又感受到了痛苦,他在被切割,他在被啃噬,他是谁?
他记不清楚了。
他现在只记得,有个天杀的混蛋,连他卖了自己的钱,都敢黑。
骨妖身上的黑气,渐渐收敛,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船只还在航行,但是骨妖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便无声无息地一跃而起,攀爬到桥面上。
至于上面是不是有摄像头,会不会被拍到,现在已经没那个精力去在意去想了。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立刻,马上,不能有丝毫耽搁,赶紧过去,将那个黑他钱的奸商弄死,彻底弄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知道那个家伙在哪,他知道那个家伙,在一艘超市船上,也知道超市船现在在哪。
而另一边,温言站在路边,看着手机上,黑盒传来的内容,一脸震惊。
“先生,按照总部长临时批准的权限,我追踪到了一个聊天群。
以一个非常小众的备忘录app为跳板,完成的跳跃。
这是通过目标,截获的一些经过破解的信息。
该聊天群内剩下的成员,正在追踪之中,为了不被察觉到,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缩小范围。”
“先生,一个桥梁上的摄像头,拍摄到了目标。”
“先生,他似乎要去一个地方,目前无法确定要去哪里。”
他之前是真不确定骨妖是不是有问题,至少力量上没问题,也没有血气,没有怨气,总不能因为人家有一个伪装职业,就定罪吧?
之前打死他,他都不可能想到,就因为那句“一个月的钱”,骨妖就直接破防了。
按照目前的信息看,是孙富安自己卖了自己,脑子被骨妖拿到了,应该是被吃掉了。
但是骨妖这个吃掉别人脑子的家伙,却因为孙富安的家人,只收到了一个月钱,暴怒到不管不顾,明显有些失去理智的地步。
这情况他之前怎么可能想到?
这个时候,黑盒发出了提醒。
“先生,请容我冒昧,不得不提醒一下,以目前拍到的视频推算,目标有极大的概率,是要针对一个特定目标行凶。”
温言沉吟了一下,道。
“给我接风遥电话……不,接总部长电话吧,风遥做不了主。”